这话她自己说得都没什幺底气。
「哼!」李麻杆重重哼了一声,算是被暂时劝住,但依旧嘟囔着,「也就是念在他打过仗,流过血……不然,哼!老子早就……」
他恨恨地瞪了顶楼一眼,被妻子拉回了屋。
其他窗户后探头探脑的抱怨声也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淅沥的雨声和顶楼那持续不断的、令人心悸的嘶吼。
此刻,顶楼那个狭小、破败的阳台上,便是这一切喧嚣的源头。
秦卫民,一个枯瘦如柴却站得笔直的身影。
他身上套着一件洗得发白、布满可疑污渍和破洞的旧军装,领章早已不见,但扣子却扣得一丝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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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白凌乱的头发被雨水打湿,紧贴在布满沟壑的额头上。
雨水顺着他枯瘦的脸颊流淌,混着眼角的浊泪和嘴角激动的白沫。
他浑浊的眼珠死死瞪着前方虚空,仿佛那里就是硝烟弥漫的战场,布满血丝,燃烧着一种疯狂而炽热的光芒。
他枯枝般的手臂用力挥舞,像是在指挥千军万马:
「三班!三班跟上!火力压制左翼!团长!敌人反扑了!
请求炮火支援!坐标……坐标……」
他突然卡壳,眼神出现一丝茫然,随即又被更深的疯狂取代,「狗日的!拼刺刀!跟他们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团长!别管我!快走啊!」
他猛地向前一个趔趄,仿佛要扑向不存在的敌人,又硬生生站住,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阳台角落里堆满了无法辨认的垃圾:
腐烂的菜叶、长毛的剩饭、空酒瓶、踩扁的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