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真相被疯狂的饥饿硬生生压了下去。
但是,此刻这胎记像最后一根楔子,狠狠钉穿了他自欺的壳,将血淋淋的真相彻底暴露出来。
他的哭声一起,庙里先是死寂了一瞬。
随即。
「嗬嗬.」
「嘿嘿!」
「哈哈哈!!」
围在锅边的流民们猛地爆发出哄堂大笑,那笑声干涩、嘶哑,如同夜枭啼哭,又像是破锣在敲打,在这阴森的破庙里层层迭荡,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恶意。
他们的眼睛在火光映照下亮得吓人,那不是分享食物的快乐,而是一种极度扭曲的愉悦。
看啊,又来了一个!又一个经历了我们经历过的!
又一个从人变成……和我们一样的东西!
他们的笑声里洋溢着一种病态的满足,王栓子的痛苦看得他们如痴如醉。
那高壮汉子笑得最大声,他黄板牙龇着,上前一步,阴影笼罩住蜷缩的王栓子,声音里充满了戏谑和残忍。
「咋啦?吃着吃着还嚎上丧了?
是嫌哥哥给的肉不香?不中吃?」
他故意弯下腰,把脸凑近王栓子涕泪横流的面孔,浑浊的热气喷在他脸上:「既然不稀罕,那还俺就是了!拿来吧!」
说着,一只粗糙油腻的大手就猛地抓向王栓子死死攥着的那块残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