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啦!」
「饶命……」
「呃啊——」
这些平日里只会欺软怕硬、好勇斗狠的混混,在宋婉面前,如同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不到一分钟,院内除了宋婉,再没有一个站着的人。
血腥味迅速弥漫开来。
宋婉站在满地狼藉与尸体中央,道袍上溅满了斑斑点点的鲜血,胸口微微起伏,眼中怒火渐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平静。
并还没有初次杀人的那种恶心和惶恐。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迈步走向院外。
齐云依旧负手站在门口,仿佛身后的惨剧与他无关。
「师父,处理干净了。」
齐云转身,目光扫过院内的惨状,面色丝毫不变,只是淡淡道:「人处理了,业却还未净。」
他迈步走入院内,无视满地的血腥,手掐法诀,口中低声念诵起超度经文。
低沉而富有韵律的诵经声在死寂的院落中回荡,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安抚着此地残留的惊惧怨气,引导那些刚刚消散的生魂往生。
超度完毕,齐云起身,对宋婉道:「看到了?红尘浊世,多是这般浑噩之辈,只知逞凶斗狠,贪图享乐,不明因果,不惧业力。
我等将其超度,非为泄愤,乃是阻其继续造孽,沉沦苦海。
此方是慈悲。你方才心性不稳,易被嗔怒所牵,虽结果相同,却失了几分超脱之心,日后需当谨记。」
宋婉深吸一口气,肃然道:「弟子受教。」
她如今对北帝派「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的理念有了更深切的体会。
「嗯。」齐云点头,「既开了头,便做到底。
那个村长,助纣为虐,亦不可留。
你去处理,同样,事后超度。」
「是!」宋婉眼神一凛,毫不犹豫,转身便融入夜色之中。
不久后,村中另一处传来短暂的骚动,随即很快平息。
当夜,宋婉便通过特殊渠道联系了川城相关部门,简要备案了刘三团伙因暴力抗法,就地正法的消息。
随即,师徒二人则连夜离开了坪乐村。
……
接下来的日子里,师徒二人的身影依旧飘渺于青城山周边的云雾乡野之间。
时而如游方郎中,一笠一袍,徒步乡村。
遇有村民为阴祟侵体、缠绵病榻者,齐云往往只需凝眸一视,便见其周身黑气缠绕、魂火黯淡。
他也不多言,只袖手轻擡,并指如剑,一缕真炁自指尖流转,那纠缠不休的游魂便如雪融阳春,悄然而散。
时而负剑而行,若古之侠隐。
闻某村有恶霸横行、欺压良善,二人便悄然而至。
宋婉默然查访、细辨真假,齐云则于月下倚剑,静待因果。
一旦罪证确凿,他们便如天刑降临,一道剑光、一句真言,便将恶业「超度」于无形。
事了之后,二人诵经离去,衣袂飘飘,不染尘埃。
曾有冤魂积怨成煞,于偏僻山村接连害命,渐成赤目厉鬼。
齐云二人寻至荒废院落时,阴风骤起,厉鬼挟血腥煞气扑来。
齐云不避不闪,承云剑鞘只是一挥。
刹那间如朝阳破晓,炽光流过,那厉鬼连哀嚎都未及发出,便化作缕缕青烟散去。
天地重归寂静,唯余夜风过竹,恍若低吟。
诸般行事,皆迅如雷、隐如雾。
乡民往往晨起开门,方知怪事消散、恶霸尽伏。
于是,「青城山新建游仙宫,道士有真本事」之说,便在田垄巷陌之间悄然流传开来。
村民感念恩德,口耳相传,游仙宫之名,渐渐如种子落土、如溪汇成河,在这片山水之间生根发芽、清光遍照。
而齐云与宋婉,依旧一袭素朴道袍、一柄古剑、一只青囊,步雨携云,行走红尘。
似孤云出岫,似鹤影寒塘,于无声处涤荡污秽,于幽微间护佑一方。
青城山下的烟雨云雾,也因他们的踪迹,愈发清灵如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