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秦骁虽是白身,无官无职,仅是太守大人的亲随护卫,但却是太守从京城带来的绝对心腹,地位超然,某种程度上甚至能代表太守的意志。
此人武功高强,性子冷峻,向来不太看得上他这种靠着姐夫关系爬上来的总捕头,平日没少给他脸色看。
每次见到秦骁,心里总不免发怵,得陪着十二分的小心。
此刻听到秦骁竟比他先到,罗威暗骂一声晦气,硬着头皮整理了一下歪斜的官帽,深吸一口气,迈步进了僧房。
一进屋,浓重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烛火摇曳下,只见金山寺主持了空大师仰面倒在血泊之中,袈裟被鲜血浸透,呈现出一种暗沉的褐色。
他面色惨青,双目圆睁,似乎凝固着极大的惊愕。
致命的伤口赫然在左胸心口处。
一个清晰的、贯穿性的剑伤,皮肉翻卷,边缘整齐,显示出行凶者剑法之精准狠辣。
鲜血从他身下蔓延开,几乎浸透了小半个禅房的地板,此刻虽已半凝,但那景象依旧触目惊心。
秦骁正蹲在尸体旁,一身黑衣仿佛要融入阴影,他面色沉凝,手指虚悬在伤口上方寸许,仔细查看着。
旁边,主持的大弟子慧明和尚双眼通红,强忍着悲愤,双手合干,不住地低声诵念往生经文,身躯微微颤抖。
罗威和慧明也算熟识,两人交换了一个沉重的眼神。
罗威随即转向秦骁,微微躬身,压低声音道:「秦大人。」
秦骁却仿佛没听见,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验看伤口上,半晌,他才缓缓站起身,目光依旧盯着尸体,眉头紧锁,沉声道:「确是剑伤无疑,一剑穿心,干净利落。但—」
他话锋一转,看向慧明,「张道长此前曾与我并肩诛杀汉水邪修,其人正气凛然,心怀慈悲,我实难相信他会做出如此凶残之事!
慧明师傅,其中是否会有什幺误会?」
慧明擡起头,脸上悲愤交集:「秦大人,贫僧亦不愿相信!
家师与清微观玄诚观主乃是多年至交,常有书信往来。
张道长持书前来,贫僧亲自迎入寺中,引至师父禅房。
他们二人一直在内交谈,直至夜深。
贫僧想着奉些茶点,刚托着茶盘行至院门附近,便见那张道云手持滴血长剑,身法极快,转眼便消失不见!
贫僧心知不妙,抢入房内,师父他—他已遭毒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