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要对他还有念想,能冒著生命危险帮你做假帐,把钱往你兜里塞?
“你就是信不过我。”
说到这里,她眼眶一红,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穆连城一看她头髮丝都没乱,衣服也整整齐齐,前后算下来也不过五分钟的功夫,悬著的心顿时放下了大半。
他是了解夫人的。
夫人对品质还是有要求的。
否则自己也不至於疯狂吃药了。
洪智有要真是几分钟的功夫,夫人在哈尔滨也不可能看上这小子了。
穆连城连忙告罪:
“夫人恕罪,是我多心了,是我该罚。”
他抓著惠子的手,往自己脸上轻轻扇了两巴掌。
惠子这才展顏一笑:
“好了,好了。
“知道你是心疼我,原谅你了。”
穆连城放下心来,又问起另一件要紧事。
“买卖的事,没穿帮吧?”
惠子摇了摇头:“应该没有。
“咱们是吃了不少利润,但洪智有也没少挣。
“而且他似乎很信任小谢。
“现在看来,小谢做的不错,没出卖咱们。
“我寻思著,他不是喜欢车吗?反正你的车也开不完,索性挑辆旧点的送他得了。
“稳住他,咱们才能细水长流。”
穆连城乾笑两声:“夫人所言甚是。
“正好我那辆老福特开腻了,就送他得了。”
惠子端起茶杯,又想起一件事。
“还有件事得跟你说一下。
“洪智有和婉秋,在一块了。”
穆连城大惊失色,手里的茶杯都险些没拿稳:“什……什么时候的事?”
惠子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是没看出来,就今天唄。
“哎,这傻丫头主动送上门去,你见过不吃兔子的老虎吗?”
穆连城急得站了起来,“那可怎么办?”
惠子放下茶杯,脸上是贤惠大度的笑容:“还能怎么办。
“婉秋是你的心头肉,咱们还能把她赶出去不成?
“以后她在家的时候,生意上的事,咱们收著点说。
“別让她知道了就行。
“毕竟丫头单纯,容易胳膊肘往外拐。”
穆连城长嘆一声,瘫坐在沙发上,满脸愁容。
“哎,这个丫头是真蠢啊,这个时候投洪智有怀里,纯粹是白给。”
惠子端著茶,轻柔给他捏著肩背:“怎么说?”
穆连城压低了声音,脸上带著几分后怕与幸灾乐祸的复杂神情:
“我听到了一些口风,柴山兼四郎在津海布下了天罗地网,据说是专门针对洪智有的。
“东京方面有人看不惯他,有意要杀杀洪智有的威风。
“而且,他们怀疑洪智有可能是军统的人。”
他凑近了些,声音更低。
“洪智有这次能不能活著走出津海,我看还是个问题啊。”
惠子轻笑一声,眼波流转间带著一丝不屑:
“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想。
“曾经涩谷三郎也是这么想的,最后他死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著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我了解洪智有,他这人別看年轻,却十分稳重。
“没有十全的把握,他不会来津海。”
穆连城听了这话,心头一松,隨即又觉得有些可惜,但更多的还是庆幸:
“嗯,那就好,我还真怕他死了。”
他端起茶杯,像是说服自己一般。
“他一死,东北三省这个大宝库就得废一半,咱们再上哪弄这么低价的貂皮、鹿茸去?”
惠子嘴角勾起一抹嫵媚的笑意,给他递上茶盏,“那就让咱们以茶代酒,祝他长命百岁吧。”
穆连城举杯与她的杯子轻轻一碰,“愿洪桑长命百岁。”
两人相视一笑,烦事皆消。
……
翌日。
本岗一雄早早走进了特务机关的大楼。
他脱下风衣,掛在衣架上,看向身边的助理。
“柴山君来了吗?”
助理躬身回答,“还没有。”
本岗一雄点了点头,语气森冷,“他来了,让他马上来我的办公室。”
待助理退了出去,本岗一雄关上门,拿起电话,熟练地拨通了哈尔滨的號码。
电话接通后,他的语气立刻变得恭敬起来。
“宫川先生,好消息,鱼儿上鉤了。
“据我的人跟踪调查,洪智有这两日分別去过曾彻和另外在押的两个军统份子家里,收受了近几千两黄金和古玩。”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本岗一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没错,他捞了很大一笔钱。
“其中,李如朋的一位亲属透露,洪智有打了包票,收钱必定办事,今天肯定能把人捞出来。
“只要我们卡死其他人说情,洪智有就只剩亲自出马。
“到时候,他就不得不自投罗网了。”
他停顿了一下,认真地聆听著。
“是,宫川君等我好消息就是。
“再见。”
刚掛断电话,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柴山兼四郎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