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保太郎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与鄙夷:“厅长,作为一名帝国军人,我对您的勇气表示怀疑宫川义夫忽然低声笑了起来。
“勇气?”
他盯著久保太郎,一字一顿地问:“如果你真的有勇气,昨天在会议室,就应该一枪打死洪智有。
“当时,枪就在你的手上。
“你为什么不开枪?”
久保太郎脸色煞白,嘴唇翁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一个警员探进头来。
“厅长,警察厅的洪智有求见。”
宫川义夫眼中闪过一丝异。
他来干什么?
久保太郎却像是被注入了强心剂,瞬间又来了精神,两眼直冒精光。
“厅长!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们可以立刻安排人手,以洪智有涉嫌刺杀您为由,在走廊里直接將他乱枪打死!”
宫川义夫看著他,眼神如同在看一个白痴。
“久保君,你只是我的助理,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发號施令。”
他朝门口抬了抬下巴,“你去,把洪股长请进来。”
久保太郎脸上兴奋凝固,不甘的咬了咬牙,低头应道:“是。
他转身退了出去,脸上写满了不爽。
宫川义夫看著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
这个该死的混蛋,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很快,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洪智有拎著一个小皮箱,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宫川厅长,冒昧来访,没打扰您吧?”
“哪里哪里,洪股长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
两人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客气寒暄著。
宫川义夫引著他走到办公室另一侧的阳台。
宽阔阳台上设著一方矮几茶台,两人脱鞋,跪坐在柔软的垫子上。
宫川义夫提起茶壶,为他冲泡了一杯茶。
“这是我老家静冈的茶叶,你尝尝。”
洪智有端起茶杯,轻嗅一下,然后品了一口:
“嗯,不错。
“颇有几分碧螺春的香气,就像你们所谓的文化一样,多少都沾了点我们中国的气。”
宫川义夫脸上的笑容不变,“是啊,我们从不否认贵国文化的源远流长,以及对我们的深远影响。”
他话锋一转。
“只是,洪桑处处以『中国』自论,似乎对薄仪陛下有些不敬。
“毕竟,这里是满洲国,还请谨言慎行啊。”
洪智有朗声一笑,摆了摆手:
“我把宫川先生当朋友,也知道您是正人君子,所以才没必要说那些假话、空话。
“满洲国才几年?
“一个人就算因为生活所迫离开了家园,別说几年,就是十年、一百年,也不会忘了自己的根在哪里。
“不是吗?”
宫川义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要不是你穿著这身警服,我真不敢相信,亲王殿下和磯谷参谋长他们,为何会这般高看你。
“你,不像满洲国的走狗。
“更像红票。”
洪智有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也许正是因为我的真诚吧。”
宫川义夫也笑了起来,“真诚,的確是一种难得的品德。”
他放下茶杯,终於切入了正题。
“崔万年和金四,招了吗?”
洪智有身体微微前倾:“我今天来,正是为了此事。”
他取出一份文件:
“金四已经全部招供,是崔万年给他打的电话,透露了风声。
“时间,大概是在昨天下午两点左右。”
“这个时间点,跟周乙队长的陈述是完全吻合的。
“也就是说,崔万年在餐厅利用周队长去洗手间的间隙,偷看了情报,然后在把周队长送上火车后,立即就给金四透露了情报。”
洪智有的声音平和而干练,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金四收到情报后,在下午三点左右就高价卖给了红票的联络人。
“也正是在三点到五点之间,我们根据部分监控记录可以证实,已经有红票分子陆陆续续撤离,摆脱了我们的监控。
“所以,两人的证词和口供,结合外围的证据,基本可以闭环了。
“可以確定,本次行动的彻底失败,確係由佳木斯警察厅的崔万年,与哈尔滨本地的情报客金四联手泄密所导致。”
洪智有將一份文件递了过去:“这是他们的招供记录,您看一下。”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平稳,逻辑清晰,眼神里甚至带著一丝为上司解决难题的恳切。
这一刻,宫川义夫恍了。
他甚至都开始觉的,真的就是崔万年泄的密。
眼前的洪智有,不再是那个囂张跋扈、难以掌控的对手。
反而像一个忠心耿耿、配合默契,並且极其擅长为自已擦屁股的得力心腹。
宫川义夫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镜,动作慢条斯理。
他拿起那沓文件,一页一页翻看著。
纸张翻动的声音,在安静的阳台上显得格外清晰。
隨著每一页的翻过,他紧绷的肩背,肉眼可见地鬆弛了下来。
那颗从昨天会议结束就一直悬在半空的心,终於缓缓落回了腔子里。
他合上文件,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温和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洪桑辛苦了,你觉的该怎么处理他们?”
洪智有姿態恭敬,语气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厅长,这件事非同小可。
“它不仅关係到一次绝密行动的成败,更牵扯到您个人的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