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还有机会。
鲁明想到这里,精神稍稍振作了一些。
坐以待毙不是办法。
他猛地想起一件事,高科长之前为了方便监视,给过他一把装备处的钥匙。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滋生。
去装备处,偷一支枪,再想办法弄几颗子弹。
但这个念头只持续了不到三秒钟,就被掐灭了。
子弹只有批次编號,或许可以矇混过关。
但每一把枪都有独一无二的编號。
他昨天才刚刚登记配枪编號,就算搞到一支一模一样的,编號也对不上。
那更是死路一条。
“哎!”
鲁明掐灭菸头,鬱闷地吐出一口浓重的烟气。
然后,大字型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盯著天板。
完了。
这回死定了。
翌日清晨。
警察厅门前车来车往。
周乙停好车,面色如常地走上台阶。
在走廊里,他正好遇到了从另一头走来的洪智有。
两人交换了眼神,隨即各自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八点半。
高彬叼著菸斗,准时走进了办公室。
他前脚刚踏进去,身后的门就被跟进来的鲁明一把关上,反锁。
咔噠。
一声轻响。
高彬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鲁明双腿一软。
噗通!
直挺挺地跪在了自己面前。
高彬大吃一惊:“鲁明,你这是什么意思?”
鲁明抬起头,沉声哀求:“高科长,求求你,救我。”
高彬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指著鲁明,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你真是那个內鬼?”
“高科长!”
鲁明膝行两步,凑到他脚边,咬著牙说:“这怎么可能!我是什么人,您还不了解吗?”
“我还真不了解,我现在上了年纪,老眼昏是谁也看不清啊。”
高彬重新把菸斗塞进嘴里,冷冷地看著他:“说吧,你又闯什么祸了。”
鲁明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开口:“高科长,我——-我的枪,昨晚被人偷走了。”
高彬的动作停住了。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什么?
“枪丟了?
“早不丟,晚不丟,你在这个时候丟枪?”高彬不可思议的说道。
“是啊!”
鲁明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我昨晚心里烦,去了南岗的赌场玩了几把,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枪不翼而飞了。
9
高彬忽然笑了起来。
那笑声里没有一丝温度,充满了讥讽和刻薄。
“鲁明啊鲁明,你让我怎么帮你?
“原野博士昨天刚说你不在场证明有问题,今天你就跑来告诉我,你的枪丟了。
“等会儿收枪的时候,全警察厅的人,就你一个人交不出枪。
“你让我怎么跟武田队长解释?
“你觉得,他会信吗?”
鲁明浑身一颤,解释:“高科长,这很明显!这是有人设局,想把內鬼的身份栽赃到我身上啊!”
“是栽赃,还是你就是那个內鬼,你心里有数。
“鲁明啊,如果枪真是让人偷走了,那也只能怪你自己学艺不精。
“都到什么时候了,你不把那把枪当祖宗一样供著,还有心思跑去赌钱?
“你这叫咎由自取。”
鲁明听到这里,心里反而落下了一块石头。
高彬的语气虽然刻薄,但话里的意思,显然相信他不是內鬼。
他抓住了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几乎是豪叫了起来:
“科长,您得帮我啊!
“我要是被枪毙了,那真正的內鬼可就逍遥法外了!
“高科长,我可是您一手带出来的兵,您要是不救我,我就死定了啊!”
高彬没有说话,重新坐回椅子上:“行了,你也別在这儿喊冤了。
“先看看情况再说,余下的—·我再考虑。””
九点,办公室的门响了。
高彬给了鲁明一个眼神。
鲁明会意,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调整好表情,坐到了沙发上。
高彬这才慢悠悠地走过去,拉开了门。
警务助理小李站在门口匯报:
“科长,保安局的陈景瑜科长来了。
“说是—现在就要开始收缴配枪。”
鲁明的脸色瞬间惨白。
保—保安局?
他们来凑什么热闹?
这个案子不是一直由警察厅和宪兵队负责侦办吗?
高彬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你先去通知周队长,让他组织特务科所有警员,立即到会议室交枪登记。”
“是。”
小李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去。
办公室的门被重新关上。
鲁明再也绷不住了,他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高科长,您看到了吧?
“我昨晚刚一丟枪,陈景瑜今天一早就带人堵上门了!”
“这还不明显吗?这就是一个连环套!有人在背后刻意搞我啊!”
高彬没有理会他的激动,淡淡说道:
“原野博士昨天说得对。
“如果我现在偏你,就会陷入主观性的思维误差,会觉得这一切都是衝著你来的巧合。
“可如果换个角度想,你就是那个內鬼,那么武田还会让我这个特务科长来主持调查吗?
“警察厅出了內鬼,为了避嫌,让保安局介入,这不是很正常的程序吗?
“所以啊,鲁明,別把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鲁明急了,“科长,您得相信我啊!”
高彬冷笑一声:“我相信你,可你相信我吗?”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