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下手,怎么也得挑个后半夜,人最睏乏的时候。”
他的目光扫过客厅另一角站著的两个警员,声音压低了些。
“他们两个,没问题吧?”
刘魁顺著他的视线看过去。
那俩人是刘魁奉命以人手不足为由,从周乙行动队借调过来的,都是周乙用惯了的心腹。
高彬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如果周乙真想杀人灭口,最方便的,就是操控这两个自己人。
“没什么动静,一直挺老实的。”刘魁如实回答。
高彬冷笑:“像你这么瞪著俩大铜铃眼,夜叉恶鬼都不敢动手。
“你得给他们创造机会啊。”
他拍了拍刘魁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去沙发上躺会儿,眯一觉,暗中留个心眼就行。
“你不给人家腾地方,別人怎么下手?”
刘魁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反问:“科长,那万一——真有人下手把这女的给弄死了,怎么办?”
“那不挺好?”高彬反问,语气里听不出半点波澜:“正好证据確凿,当场抓捕,人赃並获,正好审出他们的指使者。”
刘魁心里咯一下。
“这—这可是李国义团长的心头肉。”
高彬发出一声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的心头肉,要是天天晚上跟別的男人睡在一起,这肉你还觉得香吗?”
刘魁笑了笑:“明白了,科长。”
高彬满意地点点头,故意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对著那两个警员吩咐道:
“你们几个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金枝女士是重要人证,绝不能出任何差池!
“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往我家里打电话!”
说完,他拉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房间里恢復了寂静。
刘魁冲那两个警员摆了摆手。
“你们俩盯著点,我先眯会儿,有事叫我。”
他脱掉外套,和衣侧躺在沙发上,很快就发出了轻微的声,似乎已经睡熟了。
可他的耳朵却依然竖著,捕捉著房间里任何一丝细微动静。
这活儿看著轻鬆,实际上最熬人。
精神必须高度集中,稍微一走神,就可能真的睡死过去。
夜,越来越深。
也不知熬了多久,刘魁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最终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时,天光已经大亮。
那两个警员一个躺在另一侧沙发,一个趴在桌上,睡得比他还死,呼嚕声此起彼伏。
刘魁心里一沉,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几步衝到臥室门口一把推开了门。
只见床上,金枝裹著被子睡的正香,脸颊上还带著一丝红润。
刘魁很烦这种不要脸的贱货。
他抬手就给了金枝一巴掌。
啪!
清脆响亮。
金枝惊叫一声,从梦中醒来,捂著发烫的脸,惊恐地看著他。
“你—·你想干嘛?”
刘魁居高临下地瞪著她,没好气地命令道:“起来,给弟兄们做点早饭去。”
金枝眼里吩著泪,委屈地摇头:“我—我不会。”
刘魁冷冷盯著她道:
“你不做饭,我就做了你。”
金枝嚇的连忙钻进了厨房。
片刻之后。
她端著几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颤颤巍巍地放到了桌上。
刘魁拿起筷子,扒拉了两口,抬头一笑:“这不做得挺好的吗?”
金枝嚇得一哆嗦,声音细若蚊蝇。
“我——·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做麵条。””
刘魁懒得再理她,吃完抹了抹嘴,起身拨通了高彬家里的电话。
“高科长。
“嗯,好著呢,人没事。
“知道了。”
掛断电话,他衝著还在发呆的金枝喝道:“简单收拾一下,跟我回警察厅。”
上午八点。
高彬顶著两个通红的眼圈,出现在警察厅。
刘魁是熬了半宿。
他可是结结实实迷糊了一晚上,眼巴巴地等著电话。
结果,什么都没等到。
他把刘魁叫进了办公室。
“怎么回事?”
刘魁立正站好,一脸的无奈:“科长,我是真一宿没睡。
“那两个人非但没动手,后半夜还偷懒睡著了,我这一宿算是白熬了。”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补充道:“科长,我在想,是不是咱们的侦查方向出了问题?”
高彬烦躁地揉著生疼的太阳穴:“也许,是对方的道行太深,看穿了我们的招数。”
他摆了摆手,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算了,不说这个了。
“你准备一下,带上金枝,咱们去保安局把鲁明接回来。”
上午十点。
保安局,会议室。
高彬与周乙一行人,在武田和陈景瑜的对面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