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谦连忙摇头,他低声道:“若只是为了好处,当初臣如何能追随陛下?臣当年之所以追随陛下,就是因为陛下在越州,给百姓均了田。”
李云看着他,默默说道:“你心里不埋怨,你的儿子呢?孙子呢?”
杜谦沉声道:“臣是秦国公,又在中书任事,户部每年给臣发两份俸禄,足够他们销了。”
“好了。”
皇帝陛下摆了摆手,神色平静:“你我都清楚,这些是不够的。”
“给再多钱财,也是不够的。”
李皇帝默默说道:“荣华富贵四个字,富只占了一个字,更多的是要华贵。”
“说白了。”
李皇帝轻声说道:“是要能欺负人。”
“而且,朝廷的俸禄再厚,单纯俸禄,也未必是够富贵的,所以十年来,有些人吃拿卡要,只要不太过分,朕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说到这里,李皇帝看了看杜谦,继续说道:“武珩这件事,给了朕很多启发。”
皇帝陛下伸手敲了敲桌子,开口说道:“他说我李氏一家,若不易新法,将来就要二世而亡。”
“这三天时间,我仔细考虑了,是不是二世而亡,或许并不要紧。”
李皇帝神色平静:“反正开创以来,我也没有想过真的要千秋万代。”
“后人易不易我的新税新政新法,我也想明白了,这是后人的事情,你我都管不着,只要李家的后继之君,不是个暴戾邪恶之流,便足够了。”
“但不管后人怎么做,不管后人如何更易新法。”
皇帝陛下默默说道:“我的章武一朝,要贯彻新法,贯彻新政。”
“我能做多少年,就做多少年。”
李皇帝目光灼灼:“哪天我李二一命呜呼了,或者是给人杀了,后面的事情,我也就不管了,但只要我还活着,这个事情就得做。”
“挡路的人,与地方乡绅士族勾连的人,或者明里暗里,阳奉阴违,使绊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