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来催税,我祖父早逝,我祖母死在了衙差手里,姑母也不知所踪,当时我母亲怀着我兄长,父亲手里实在交不出税,便一咬牙,杀了衙差,带着村里的几个兄弟,一起上山,落草为寇。”
他看着杜谦,缓缓说道:“这其中,就有晋王的父亲。”
杜相公闻言,微微色变,他深呼吸了口气,苦笑道:“臣出身,与陛下全然不同,陛下说的这些,臣可以理解,但是却从来想不出,这是个什么场景。”
“没关系,我也想不出。”
李皇帝神色平静:“这些,都是我后面听来的,我记事的时候,已经在山上了。”
他低头喝茶,淡然一笑:“我们宣州多山,不少人被逼的上山,落草为寇,我成人的时候,受益兄猜一猜,宣州有多少山头,多少土匪?”
杜谦微微摇头,表示自己猜不出来。
“当年宣州各县,加在一起,恐怕有上百个寨子。”
李皇帝笑着说道:“当年,我扫平宣州绿林之后,手底下就已经初成班底了。”
“受益兄可以推想一下,宣州百姓,当年在武周皇帝治下,过得是什么日子。”
“后来,我做了皇帝,如果我无所作为,李唐只不过是另一个武周,再过个上百年。”
“哪怕如今的青阳府日子会好过一些,其他州郡,还是会复现武周故事。”
李云摆手道:“这没什么意思。”
杜相公开口道:“千百年来,都是如此,循环往复。”
李云正色道:“我知道。”
“如果我也在这个循环往复之中,我就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但是受益兄…”
“我见过有人,打破了这个循环。”
李皇帝正色道:“至少,天下温饱了。”
杜相公叹道:“臣知道,陛下见过一些别人前所未见的东西,但是陛下就不担心,将来为他人做嫁衣吗?”
“苗儿种下之后,迟早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