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一应关卡,不得阻拦。」
听了这话,杨嗣昌才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暂时保住了熊文灿。
但他心里很清楚,仅凭湖广那点兵力,想要击败十万贼众恐怕有些困难,还得增兵才是。
于是他再次开口:「陛下,贼寇势大,号称数十万之众。」
「熊总理麾下不过三万标营,欲要破敌,非增兵不可。」
「湖广乃至中原腹地,不容有失,臣恳请陛下,调精兵八至十万,以增援前线!」
提到兵力,朱由检的脸色更难看了。
「各地勤王兵马早已回返,如今京畿之内,仅剩两万秦兵堪用。」
「此乃拱卫京师的最后屏障,岂能轻动?」
殿内众臣闻言,也不禁暗自叹息。
刚刚撑走凶悍的东虏,气儿还没喘匀,西南又冒出个更棘手的反贼,真是多事之秋,举国维艰。
就在众人暗自嗟叹之际,杨嗣昌接下来的举动,却让在场臣工为之骇然。
只见他整了整衣冠,朝着御座上的皇帝深深一躬,一字一句地说道:「陛下!」
「各地兵额空虚,卫所废弛,临时征调,远水难救近火。
「为长远计,臣请增派练饷,编练新军!」
大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几乎落针可闻。
半晌后,一场激烈的争吵如约而至。
户部尚书李待问第一个站出来,他指着杨嗣昌,气得浑身发抖:「杨本兵!你————你是要逼反天下百姓吗?!」
「如今辽饷未减,剿饷尚在,天下百姓早已不堪重负。」
「北地连年大旱,蝗灾频频,易子而食者比比皆是;南方亦非乐土,水患不断,瘟疫横行。」
「此时再加派练饷,你莫非是嫌我大明亡得不够快?」
「民力已竭,再加征敛,无异于驱民为盗,将民心彻底推向贼寇!」
面对指责,杨嗣昌毫不动容,反而提高了音量,」李部堂忧国忧民,所言确是实情。」
「然而此乃疥癣之疾,非关键所在!」
「诸公请看」
他几步走到悬挂的舆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湖广之上,「荆州、襄阳、武昌,乃控扼长江之锁钥,湖广之心膂。」
「若此三镇有失,贼寇便可顺江而下,直逼南直隶,截断漕运。」
「诸位试想,万一漕运被断,北方诸省、九边将士、乃至京师臣民,粮饷从何而来?」
「届时,财税重地江南不保,北方即成死地,大明危矣!」
他环视众人,目光灼灼:「目前我大明北有东虏虎视眈眈,南有贼寇跃跃欲试,此起彼伏,不堪其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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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此,必须再编练一支新军!」
「杨某提议,于全国田亩之上,每亩加征银一分,岁征银约七百三十万两。
「」
「以此巨饷,训练新军七十三万!」
「宣府、大同、山西三镇,总兵各练一万,总督练三万;」
「延绥、宁夏、甘肃、固原、临洮五镇,总兵各练一万,总督练三万;」
「辽东、蓟镇五总兵,练五万,总督练三万;」
「畿辅、山东、河北四总兵,各练两万,保定总督练三万;」
「其余四十万兵额,交由各省巡抚分派操练。」
「有此七十三万虎贲劲旅,布防四方,何愁东虏不遁,贼寇不灭?!」
疯了!简直是疯了!
这番「宏伟蓝图」听得众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