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阳不知道这白安葫芦里究竟卖的什幺药,反正把锅往许鼎臣这个死人头上扣就行了。
他一边打着哈哈,一边频频举杯劝酒,试图将话题岔开。
但白安却不依不饶,一直在有意无意打听,邓阳在石楼剿匪的种种细节,问得极为仔细。
邓阳被问得冷汗直流,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露出破绽,这营帐后面便会立刻冲出数百刀斧手,将自己当场拿下。
他越想越怕,到得后来,索性心一横,开始装醉,言语渐渐含糊,举止也变得颠三倒四。
最终,邓阳「不胜酒力」,一头栽倒在了酒桌上,这才堪堪躲过了白安的连番盘问。
白安看着醉酒的邓阳被擡出去,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晴不定。
一旁的亲兵低声道:
「将军,看这邓阳的言行举止,似乎并无不妥之处。」
「不像是那养寇自重的将领。」
白安冷哼一声:
「无论如何,谨慎一些总没错。」
「如今平阳府防务,全部系于我们两人之手,我自然要好好探探他的底。」
「要是他真有异心,就必须趁早将其拿下,以绝后患!」
那亲兵点点头,追问道:
「既然如此,要不咱们就在他的营地附近多布置些人手,以防万一?」
白安摆了摆手:
「那倒不必。」
「张总督临行前,已经在他军中掺了不少沙子,想来他也翻不起什幺大浪。」
「我们这边不宜逼迫太甚,免得弄巧成拙。」
「只要那贼首不来攻城,就无需太在意。」
「我就不信,他邓阳堂堂的一个朝廷参将,放着锦绣前程不要,转而去玩什幺养寇自重的把戏。」
张宗衡和白安对于邓阳的怀疑,还仅仅只停留在了养寇自重这一层面。
他们万万没想到,邓阳哪里是养寇之人,他才是被寇养的那个。
邓阳这边,刚被亲兵擡回营帐,原本「酪酊大醉」的他便一跃而起,不见丝毫醉意。
「这张宗衡和白安,到底想干什幺?」
邓阳脸色阴沉,
「一个往老子队伍里安插眼线,一个变着法儿地套话,真当老子是傻子不成?」
黑子在营帐内全副武装,早已等候多时,他连忙上前询问邓阳,到底发生了何事。
邓阳也不废话,一五一十的把酒宴的细节都讲给黑子听。
黑子听罢一脸凝重,他们这一路走来,似乎没什幺破绽,怎幺突然会被盯上了呢?
两人仔细商议一番,都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必须要找人拿个主意了。
是夜,就在众人呼呼大睡之时,一道黑影便从营地里偷偷溜了出去,直奔洪洞县的江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