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琛甚至还看到了不少一瘸一拐、头上缠着布条的伤兵,混在队伍里滥竽充数。
这他娘的哪是攻城,这根本就是一支疑兵,是吓唬人的!
想通了这一点,张琛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瞬间「扑通」一声落回了肚子里。
但是,他虽然放松了,可同样在城头上的史记言也看出了端倪。
于是他连忙找到了张琛:
「张指挥,如今贼兵阵型松散,士气低落,你要不趁此机会,带着麾下的将士们去冲一冲阵?」
「说不定到时候一战功成,打退了贼兵呢?」
张琛听了这话,在心里把史记言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说得倒他妈轻巧!
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丁,嘴皮子一碰,就想让老子带人出去拼命?
想得美!
他心中狂骂,但脸上却换上了一副凝重的表情:
「万万不可!」
「依我看,贼兵这是故作疲态,想要引诱我等出城。」
「说不定城外哪个犄角旮旯里,就藏着一支贼兵精锐,等着咱们出城呢!」
「还是稳妥起见,守城为上。」
史记言听罢,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气得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
他妈的!
城外一马平川,连个小土坡都没有,别说藏一支精锐,就是藏条狗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你张琛避战不前就算了,现在还睁着眼睛说瞎话?
史记言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琛,想骂却又骂不出口。
虽然大明是文贵武贱不假,但他也没那个权利,也没那个胆子宰了统兵的将领。
一时间,史记言还真奈何不了张琛这种滚刀肉。
张琛则是一脸坦然,毫不在意。
随你怎幺看,反正想让老子出城一步,门儿都没有!
正当陕州城的文武主官互相扯皮推诿之时,左良玉这边可就难过了。
一只打着上山虎大旗的贼兵,将他一口气赶出了十几里地。
眼见贼兵势大,左良玉不敢力敌,只能一路且战且退。
可渐渐地,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发现,对面的贼兵虽然旗帜招展,喊杀震天,但始终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怎幺说呢?
贼兵的攻势更像是在驱赶牛羊,而不是两军搏命。
左良玉心中起疑,试探着勒住战马,命令部队停止后撤,就地结阵。
然而,古怪的一幕发生了。
他这边一停,对面气势汹汹的贼兵大军,竟然也齐刷刷地停了下来,只是在远处不断地擂鼓示威,却无一人一骑敢于上前进攻。
「有诈!」
左良玉的脑海里瞬间蹦出这两个字。
就在这时,左梦庚策马奔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风尘仆仆的信使。
「爹,陕州知州史记言派人求援。」
那信使一见到左良玉,便如同见到了救星,立刻翻身下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