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攻城。
如今的陕州,已然是一座孤城,早打晚打都一样。
等休息好了再来,免得阴沟里翻了船。
看着城外黑压压的贼兵,城头上张琛终于意识到,这次贼兵是来真的了。
或许是被逼到了绝路,这位一直怯懦避战的指挥使大人,这次倒是难得地英勇了一把。
他亲自披挂上阵,带着城中仅剩的八百守军,在城头上与贼兵血战。
最终,他身中三箭,胸口被长矛刺穿,依旧死战不退,力竭而亡,总算是没有辱没了他指挥使的身份。
而陕州知州史记言,则是带领着城内生员和临时招募的僧兵,且战且退,一路退守到了州府衙门。
眼见大势已去,回天乏术,史记言心存死志,于是纵火焚烧府衙,准备以身殉国。
但有两名曾受他恩惠的僧兵,见状不忍,冒死冲入火场,将他从烈焰中架了出来。
「阿弥陀佛,史知州,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与其死在这里,倒不如留着有用之身,将来报效朝廷!」
两僧兵拉着史记言,换上僧袍,一路疯狂逃窜。
可他们刚刚越下残破的女墙,便被张天琳带人团团围住:
「姓史的,降了吧。」
「大帅说了,只要你愿降,安抚城中百姓,他可免你一死!」
史记言立于残垣之上,身上僧袍残破,脸上伤口渗血,但却依旧脊梁挺直。
他看着贼兵尚在滴血的刀枪,毫无惧色,厉声叱道:
「有死知州,无降知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