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江瀚,在场的诸位弟兄,应该不陌生了。」
「我呢,老家是安塞的,家里遭了灾,全家都死光了。」
「后来实在活不下去了,就和炮营的董把总,跑到延绥去投了军,想着混口饭吃。」
「本以为当兵就能吃上皇粮,不至于饿死。」
「结果大家都知道,当兵也是三天饿九顿,没办法,只能自力更生,偷偷跑到外面去干点杂活,换点嚼谷果腹。」
「后来入京勤王,本想着跟鞑子拼命能混口饱饭,可临了,那姓吴的狗贼还要克扣咱们的卖命粮」
「忍无可忍,我就带着兄弟们杀了吴贼,反了他娘的。」
江瀚缓缓讲完了自己的关辉历史,目光灼灼地看着众人:
「听了我的故事,你们有什幺感觉?」
「是不是觉得,我江瀚的这些经历,和你们以前过的日子也差不多?」
话音刚落,一个脸上带疤的汉子猛地站了起来,激动得满脸通红,
「大帅!俺就是,俺以前也是延绥镇的!」
「俺叫李天二,是马队的,是最早跟着大帅您造反的弟兄!」
「俺记得清清楚楚,那个姓吴的狗贼,不仅昧了咱们的粮饷,而且还把军马都卖了换银子!」
江瀚听罢,重重地点了点头:
「看见没,要想让弟兄们跟你交心,首先你得让他们觉得,你跟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咱们军中,不仅有总兵标营的、有定边营的、还有甘肃镇的。」
「大家伙儿的出身来历或许各不相同,但经历的压迫和不公,却都相差无几。」
「大家可以像我一样,畅所欲言,互相拉进关系嘛。」
此话一出,讲堂内瞬间沸腾了起来,众人纷纷打开了话匣子。
一个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汉子,此刻都争先恐后地举起了手,情绪激动地分享着自己的血泪史。
有人红着眼睛:
「我是定边营的,当初在王庄那一战,我就投了大帅。」
「当时咱们定边营都揭不开锅了,一个个饿得不行,后来听说守王庄有粮食,咱们才跟着赵参将屁颠屁颠的跑去守卫王庄。」
「你们可知道,我在那个王庄里,都看到了啥?」
「粮食!堆满了一个山洞的粮食!」
「黄澄澄的谷子、金黄色的小米,码得跟小山一样,有的都馊了!」
「可就算这样,咱们这帮人吃的还是糜子饭。」
「我记得很清楚,有两个弟兄,因为饿极了,偷了几只鸡,结果就被王庄管事拉出来穿箭游营,凄惨无比。」
「不仅有粮食,还有酒窖,外面的百姓饭都吃不上了,王庄里还在酿酒。」
「咱们定边营的兄弟,有不少人都是因为冻饿而死的,可这帮朱家的王爷们,随便一个王庄,存的粮食就够咱们吃上大半年。」
「后来是大帅来了,不仅不杀咱们,而且还开仓放粮,宰杀牲畜,让咱们结结实实地吃了一顿好的。」
那汉子说到激动之处,猛地一拍胸脯,
「就冲这个,我这辈子就跟定大帅了!」
「谁敢说招安,老子第一个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