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因为这个姓,我什幺都做不了!朝廷的禄米全都发给大宗,咱们这些旁支分脉,想要喝口汤都难!」
「什幺狗屁亲戚,吃起绝户来,一个个眼睛都不眨,我不过是仗义直言了两句,便被请出金册,废为庶人.」
他越说越气愤,说到激动处,猛地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我恨!我恨我姓朱!我恨这该死的庆藩!」
他趴在桌上,竟失声痛哭起来。
眼见时机成熟,邵勇缓缓凑到朱行身旁,
「朱兄,你想不想造反?」
在朱行惊诧的目光中,邵勇缓缓讲述了自己的身份,并一脸郑重地看着他。
「干了!」
没有丝毫犹豫,没有半点迟疑,朱行斩钉截铁。
其实,朱行答应造反,并非一时冲动。
这颗反叛的种子,早已在他心中埋藏了太多年,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生根发芽。
他的仇恨,不仅仅来源于贫穷。
比贫穷更折磨人的,是日复一日的羞辱。
是昔日对他卑躬屈膝的奴仆,如今可以对他颐指气使的嘴脸;
是那些血缘上还是他「叔伯兄弟」的阔绰宗室,在宴会后将残羹冷炙,如同打发野狗一般丢给他时的轻蔑眼神;
更是他年迈的母亲,因为缺钱治病,只能在病榻上痛苦呻吟,而他却无能为力的绝望。
得到了朱行的许诺,邵勇的计划瞬间就盘活了。
朱行仗着对银川城盘根错节的关系网的熟悉,带着邵勇,开始在城市的阴暗角落里秘密串联。
他联络了其他同样生活困苦、心怀怨恨的宗室庶人;
也找到了不少被拖欠军饷、被军官欺压的底层卫所兵;
甚至还和城中一些走私盐铁的帮派搭上了线。
在联络的过程中,朱行向邵勇讲述了宁夏镇独特的「造反传统」。
与其他边镇的兵变不同,宁夏镇历史上最著名的一次叛乱,是由蒙古降人发起的。
那还是嘉靖年间,宁夏镇爆发了震动西北的「哱拜之乱」。
当时的宁夏,军备废弛,官将横行。
名义上驻扎的五卫,额兵五万四千人,至嘉靖中叶时,逃亡过半,剩下的也「多老弱充数,弓马火器十不习一」。
而军官们则大肆侵占屯田,其中尤以蒙古降人出身的副总兵哱拜最为贪婪,私占军田达千顷之多,导致普通士卒「春无种,冬无衣」,怨声载道。
终于,在嘉靖二十七年的除夕夜,哱拜借犒军之机,煽动麾下的蒙古「土达」士卒哗变。叛军里应外合,迅速攻占了宁夏镇城。
历史的先例,给了朱行无比的信心,也让邵勇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眼见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邵勇立刻写好密信,交由一名最可靠的亲卫,趁着夜色,从城墙的薄弱处出城,回去向将江瀚报信。
信里只有短短一句话:
「银川城内,薪柴已备妥,三日之后,即刻火起!」
这两天又开始加班了,明天我多更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