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文字狱,焚毁典籍,篡改历史,钳制思想,摧折文化生机。」
「更有跑马圈地、迁界禁海、闭关锁国等等,到最后甚至割地赔款于西夷,使神州陆沉,几近瓜分豆剖!」
如此骇人听闻的天机,让卢象升皱紧了眉头,断言道:「不可能!」
「夷狄无百年之运,此乃史家公论!」
「强如蒙元,铁骑踏遍四方,结果不过百年,便被我太祖高皇帝逐回漠北。」
「至于北魏、辽、金,虽曾占据中原一部,但要幺最终被同化,行汉法、用汉制;要幺被推翻。」
卢象升的言论,很大程度上也代表了大部分学子士人的言论。
纵观历史,从未有夷狄能长期统治整个华夏。
这种历史经验,让明朝的士大夫们艰辛,即便后金一时猖獗,也注定是昙花一现,绝无可能长期统治整个华夏。
江瀚叹了口气,解释道:「卢督师,你错了。」
「这帮来自辽东的夷狄,与你所知的匈奴、突厥、以及蒙古,都大不相同。」
「他们起自苦寒,文化落后,但经过学习汉家权术,再结合其部落组织,形成了一套极其险恶,而且严密高效的统治手段。」
「可以说,这帮野人,堪称华夏数千年以来,所遭遇的最险恶、最狡诈、最顽固的奴隶主集团。」
江瀚语气冰冷,描绘着一幅黑暗的统治图景,「东虏以旗人为统治根本,他们自视征服者,设立了严格的满汉隔离政策。」
「而这帮人入主之后,并非像蒙元那般粗放。」
「鞑子在我华夏的各战略要地、重要城镇,都修筑了满城,专供旗人聚居驻防。」
「此等满城,形同国中之国,遍布南北,竟有一百零六座之多!」
「这些满城,既是军事堡垒,也是特权飞地。」
「旗人居其中,不事生产,专事镇压,享受城外汉民供养。」
「在其统治的两百余年里,各地百姓反抗此起彼伏,从未断绝。」
「然而,却无一例能竟全功。」
「更令人发指的是,每逢旗兵需出征平叛时,往往会先对所在城池的汉民,进行一番预防性的屠杀。」
「美其名曰防范于未然,确保满城不会被趁虚而入。」
「其歹毒酷烈,可见一斑!」
卢象升听得脊背发凉,不由得反问道:「如何会到这一步?」
「只要关宁锦防线不失,只要山海关还在大明手中,东虏便是有通天之能,也只能在关外逞凶。」
「即便偶尔入寇,也只能饱掠而反,无法建立统治。」
提起此事,江瀚恨得是牙根直痒痒,「锦州丢了、松山堡丢了、杏山堡、塔山堡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