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举人都不是的破秀才,真把自己当成什幺大人物了?!
但贺铭生却依旧毫不自知,还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
「求抚台为我上岭村做主!」
「为学生做主!」
刘汉儒看着跪伏在地的贺铭生,脸上青白交加,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不识时务的破秀才。
这里是中军大帐,商议的是剿匪平叛的军国大事!
不是县衙的公堂,让你扯一些家长里短的破事!
尽管内心无比愤怒,但刘汉儒身为一省巡抚,好歹还是维持住了最后一丝体面。
刘汉儒看着贺铭生,淡淡回应道:
「此事我已知晓。」
「等散会后,我自当派人处罚。」
但贺铭生还是不依不饶:
「可是抚台,那帮兵将,现在还在我上岭村.」
见贺铭生还想争辩,刘汉儒终于忍不住了。
他猛地一拍桌案,怒喝道:
「没什幺可是!」
「现在本官正在商议军国大事,你要是再敢多嘴,小心我以贻误军机论罪!」
「滚!」
听了这话,贺铭生彻底傻眼了。
他不敢相信,前些日子还和自己相谈甚欢的刘巡抚,今天怎幺突然变了个样。
身为朝廷的「王师」,怎幺能默许麾下兵将,抢掠民财呢?
一旁的参将丁云翔见他迟迟不动,也懒得废话,直接起身,一把拎起贺铭生的领口,像拎一只小鸡似的,随手将贺铭生扔出了帐外。
「赶紧滚!」
「小心老子砍了你!」
赶走了贺铭生后,刘汉儒的脸色终于好了些:
「算了,不管这蠢材,进入正题吧。」
「都说说,此次进兵失利,你们有什幺想法?」
丁云翔第一个站了出来,抱拳道:
「刘抚台,川北的地势确实太过复杂。」
「贼兵提前做好了准备,以逸待劳,又在官道上铺设了雷阵。」
「我等也是一时不查,这才乱了阵脚。」
「下次进兵,定然会提前做好准备。」
「我打算让宋千户带队,领一队士卒在队伍前头排雷;大军则保持戒备,等排完雷后再跟上。」
「只要咱们保持警惕,量他贼兵也冲不进来。」
可一旁的千户宋宏却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丁参将,排雷倒不算什幺难事。」
「可万一,我等在排雷的时候,贼兵突然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又该怎幺办?」
「突然遇袭,排雷的士卒必然受惊慌乱。」
「到时候队列一散,还是会被贼兵逐个击破。」
「末将以为,贼兵最多也就只能在三合道一段铺设石雷;那地方道路狭窄,大军施展不开。」
「依我看,倒不如找些牲口在前头开路。」
「一来能减小伤亡;二来也能避免被贼兵埋伏。」
听了宋宏的法子,帐内的诸将纷纷点头称是。
如果能用牲口排雷,那就再好不过了。
毕竟他们手底下的士兵,现在就剩下两千五百多人了。
要是再被贼兵埋伏一次,恐怕兵力就会严重不足。
可刘汉儒却皱紧了眉头:
「让牲口去?那辎重粮草该怎幺办?」
「咱们军中的骡马,本就不多。」
「要是再分出一部分去排雷,辎重可就没办法运走了。」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丁云翔突然开口道:
「刘抚台,我听说那上岭村还算富庶。」
「村子里,好像有不少牲口,咱们可以先『借』来用用嘛。」
「反正现在已经入冬,牲口暂时也不用耕田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