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给老朱家来点大西王的震撼(万字大章!)
凤阳城内的喧嚣与血腥尚未散去,浓烟裹挟着焦糊味和血腥气,在中都的上空盘旋不散。
「儿郎们!随我踏平朱家祖坟!」
随着张献忠一声令下,身后的老营骨干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杀!」
沉重的棂星门在疯狂的撞击下轰然洞开,数千人马涌过御金桥,战马的铁蹄踏碎了神道上的宁静。
此时守陵的太监、仆役们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跪倒一片,瑟瑟发抖。
张献忠看也不看,策马直冲陵园核心——皇堂享殿。
穿过内皇城的金门,映入眼帘的是巍峨的享殿,金黄的琉璃瓦在晨曦的微光下,闪闪发亮。
享殿高五丈,面阔九间、进深五间,丹陛三级。
上有黄琉璃瓦庑殿顶,下有须弥座台基,并饰龙凤栏板。
东西配殿拱卫两侧,同样雕梁画栋,彰显着朱家皇权的赫赫威仪。
「呸!」
张献忠狠狠啐了一口浓痰,翻身下马,靴子重重踏上丹陛,发出沉闷的回响。
他猛地推开厚重的朱漆大门,大马金刀地闯了进去。
享殿内陈设着多组祭案,弥漫着香烛的淡淡余味。
张献忠饶有兴致的凑上前去,仔细观看着牌位上面的名字。
髹漆正案上,供奉的是朱元璋父母,朱五四淳皇帝、陈氏淳皇后的神位。
两侧的从案上,供奉着他的兄嫂、侄儿以及一些特殊配祭者,比如赠地恩人刘继祖夫妇、干娘赵氏等。
祭案旁,鼎、簋、豆、尊、爵等青铜礼器森然罗列,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冷的绿光。
可张献忠这个刀头舔血的大老粗,哪里认得清这些劳什子的用处?
他眯着眼,凑近一个敞口的青铜尊,里面盛着色泽饱满的黍稷;
另一个鼎里是码放整齐的牺牲祭肉,酒爵里似乎还残留着清冽的酒香。
「狗日的朱家,好生奢侈!」
「就连平日祭祀都要用现米,新肉!」
想起沿途所见凤阳百姓枯槁的面容,褴褛的衣衫,饿殍遍野的惨;
再看看大殿内丰盛、新鲜的祭品,一股邪火猛地窜上张献忠的脑门。
「啊——!」
暴怒的吼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
张献忠猛地抽出腰刀,寒光一闪,用尽全力狠狠劈向供奉朱五四夫妇的正案!
「给老子开!」
铛!铛!铛!
木屑四溅。
可那实木打造的厚重祭案,坚硬异常,张献忠被虎口震得发麻,刀口都卷了刃,也只是在桌边留下了几道深浅不一的刀痕。
「干你娘!」
眼见劈砍无效,他更是怒不可遏,飞起一脚,狠狠踹在祭案上。
沉重的祭案摇晃着,终于轰然翻倒,上面的牌位、香炉、供品稀里哗啦摔了一地,朱五四和陈氏的牌位滚落在尘埃里。
张献忠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眼中血丝密布。
他大步冲出殿门,对着殿外几个噤若寒蝉的几个义子,嘶吼道:
「拆!」
「给老子拆!把这些给死人住的鸟房子都给老子拆干净!」
「一块砖、一片瓦都不准剩下!」
孙可望、刘文秀、艾能奇等人哪敢怠慢,立刻带着如狼似虎的士卒涌进享殿。
孙可望一马当先,抄起祭案旁一根沉重的礼仪金瓜,狠狠砸向了面前的青瓷大缸!
哗啦!
只听一声脆响,那精美的大缸眨眼便碎了一地。
周遭的士卒们如同蝗虫过境,彻底疯狂。
有人抡起沉重的钺斧,狠狠劈砍向描金绘彩的梁柱,木屑纷飞;
有人爬上供桌,将那些象征着礼制尊严的青铜鼎、簋粗暴地推倒在地,尊、爵等精巧器物更是被摔得扭曲变形;
有人抓起里面供奉的黍稷、牺牲,像垃圾一样扔得到处都是,金黄的粟米混着尘土,祭肉被无数肮脏的靴底践踏。
雕花的窗棂被砸烂,琉璃瓦被从屋顶掀下,摔在丹陛上裂成无数碎片。
然而,这还远远不够。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张献忠胸中的邪火非但没有平息,反而烧得更旺!
他又把目光盯上了享殿的正后方的巨大封土,那里埋葬着老朱家的祖宗。
他要挖坟掘尸!
张献忠叫停麾下人马,骑马带着他们穿过红门,来到了巨大的封土堆前。
「挖!给咱老子挖!」
他指着封土堆,声音因为极度亢奋而扭曲,
「把朱五四和陈氏的棺材板子给老子撬开!」
「老子要把朱家的老祖宗挫骨扬灰!让朱重八在地下也睡不安稳!」
这道命令如同惊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响,他身后的亲兵下意识地就要去找来锄头铁锹。
但一旁的孙可望、刘文秀、艾能奇等人听了却脸色大变。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惧。
刨坟掘尸,这在任何时代都是骇人听闻、犯下忌讳的恶行。
坊间更有传说会遭天谴,损阴德,祸及子孙。
可他们几人都不敢上前去劝。
此时的张献忠,状态明显不对。
他双目赤红,布满血丝,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嘴角甚至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涎水顺着胡须滴落。
张献忠骑在马上,死死盯着封土堆,手舞足蹈,嘴里还念念有词。
可等了半晌,却不见有人上来干活,他猛地一回头,凶戾地盯着身后的众人;
「耳朵都聋了?!还愣着干什幺?!」
「当老子的命令是放屁?!」
作为老大的孙可望硬着头皮上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张献忠马前,急声劝道:
「父帅!还请三思啊!」
「俗话说,掘人祖坟,有伤天和,恐恐遭天谴。」
一旁的刘文秀也紧随其后,赶紧跪下:
「是啊父帅,大哥说得有道理!」
「损了阴德,怕是对父帅日后的大业不利!」
「地宫深埋地下,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歹毒的机关埋伏?」
「贸然挖掘,兄弟们折损事小,万一伤了父帅……」
艾能奇也跟着上前劝道:
「父帅,下面的人已经审过守陵的阉狗了,都说地宫内并无金银陪葬,不过是两张草席、两口薄棺罢了!。」
「挖它何益?」
张献忠见着几个义子都在劝他,勃然大怒。
「放屁!」
他一脸狰狞,咬牙切齿,脸上的横肉都在抽搐,手中的马鞭高高扬起,带着风声,狠狠抽在为首的孙可望的肩头!
「什幺天谴?什幺阴德?」
「狗屁!」
「这帮姓朱的鸟皇帝坐天下,害死了多少好汉?饿死了多少百姓?」
「他朱家的阴德早就败光了!」
「老子就是要挖!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老朱家的龙脉,被咱老子挖断了!」
极度的愤怒和某种病态的执念,彻底吞噬了张献忠最后一丝理智。
他猛地翻身下马,几步冲到旁边一个亲兵跟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锄头,竟亲自朝着那巨大的封土堆,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刨了下去!
「你们不挖是吧?」
「好!好得很!老子自己动手!」
张献忠一边疯狂地挥舞着锄头,一边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
「朱五四!陈氏!你儿子当皇帝享尽了荣华富贵!」
「你们躺在这风水宝地也吸够了民脂民膏!舒坦了几百年!够本了!」
「咱老子今天就让你们出来晒晒太阳!透透气!」
「哈哈哈!」
泥土在锋利的锄头下翻飞,张献忠状若疯魔,每一锄都用尽全力,手臂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水糊了满脸,他却浑然不觉。
这癫狂的模样让周围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
该说不说,张献忠是有点精神疾病在身上的。
凤阳皇陵的封土东西长约二十丈,南北宽约十五丈。
就这幺一座巨大的封土堆,他一个人扛着锄头就想挖开,简直是异想天开。
看着自家父帅挥舞着锄头的癫狂模样,身后的刘文秀喃喃道:
「父帅.父帅这是怎幺了?」
「自从陕北扯旗以来,父帅的行事为何越来越癫.疯狂?」
他不敢说出「癫狂」二字,但意思不言而喻。
一旁的孙可望捂着剧痛的肩膀,脸色惨白,冷汗涔涔。
他猛地回头,对着身后的亲兵压低声音吩咐道:
「快去通知城内的几位首领!」
「让他们来劝劝父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