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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按住的几人吓得屎尿齐流,拼命求饶。

张锋径直走到几人面前,擡脚踩在其中一人的胸口,语气冰冷:

「说!谁指使你们煽动百姓的?!」

「没……没人指使啊军爷!」

那人哭喊着,

「小的……小的就是看别人抢东西眼红……想跟着捞点好处。」

「我看赵家日子过得不错,就……就想着鼓动大家把他家给分了……真没人指使啊军爷!」

「求您饶我一命!」

其他几个被抓的家伙也纷纷磕头如捣蒜,供词大同小异:

要幺是游手好闲想趁乱发财的,要幺是以前被真豪强欺负过、如今心理扭曲见不得别人好的苦主;

还有的纯粹是为了发泄戾气、享受操控他人的疯子。

审问一圈下来,还真没找到他们背后有人指示的证据。

张锋看着眼前这几个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的怂包,又看了看被砸得一片狼藉的赵家院落,以及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满脸泪痕的赵彬一家,心中五味杂陈。

他挥了挥手:

「把这为首伤人的,煽风点火的都捆起来带走!按军法处置!」

「其余人等,驱散回家!」

「赵家损失,稍后登记报备」

类似的一幕,在川中各地上演。

潼川州,邵勇的巡逻队及时赶到,从一群暴民手里救下了几个被剥得只剩中衣、眼看就要被扒光羞辱的年轻生员。

这些寒窗苦读的学子,仅仅因为一身长衫,就被视为学蠹,险些遭受灭顶之灾。

顺庆府,几名在衙门里负责抄写文书、地位卑微的小吏,也因为一身皂吏的打扮,被暴民团团围住,硬生生扣上了「官府走狗」的帽子。

好在巡逻队的及时出现,才避免了又一场悲剧。

随着江瀚的强力干预,大量巡逻队开赴各地强力弹压,川中这场因「除五蠹」而起、却险些演变成暴乱的起事活动,终于被强行遏制了下去。

川中各地的暴乱虽然渐渐平息,但一份份触目惊心的报告,却让江瀚不得不开始深入思考。

为什幺会出现这种矫枉过正的情况?

原本被欺压的良善百姓,突然有了丁点权利后,怎幺转头又开始欺压起了他人?

思索良久后,江瀚才慢慢得出结论。

首先便是因为仇恨的惯性。

长期被压迫的怒火一旦点燃,就像决堤的洪水,很难强行控制。

当「豪强、官绅、学蠹」这些标签被无限扩大化,所有与之沾边的人,都可能成为泄愤的目标。

仇恨蒙蔽了双眼,同时也模糊了是非的边界。

再加上「打土豪,分田地」的口号,天然带有巨大的物质诱惑。

当一些人发现,打着「正义」的名号,可以名正言顺地抢夺他人的财产,甚至轻易决断他人生死时,内心的贪婪和恶念便被无限放大。

很快便会从反抗压迫,迅速堕落为追求不劳而获的暴利和发泄原始欲望的快感。

底层百姓大多目不识丁,在起事狂热的气氛中,他们极易被煽动,盲目跟从。

一句「他家请过佃户就是剥削」,一句「穿长衫的就是学蠹」,就能轻易点燃群体性的暴力。

最后一点,则是秩序的真空和引导的缺失。

在江瀚主力被朝廷牵扯时,川中腹地的人手便少了,无法有效维持秩序、引导起事运动的走向。

没有约束和引导,这种自发的行为,很容易演变成混乱,破坏。

这一事件同时也提醒了江瀚。

起事必须谨慎,提前做好准备,否则很容易伤人伤己。

像是一些老实本分的人家,普通的学子,这些都是江瀚需要团结的对象。

决不能因为一些暴行,就让他们对义军产生误解,甚至生出牴触情绪。

念及于此,江瀚特意喊来赵胜,特地拟了个章程出来

今后凡是他麾下的部队,如果要发动百姓起事,必须加以遵守。

核心原则只有一点,起事必须有主心骨,行动必须统一,决不能放任自流。

在计划发动起事的地区,需要提前派遣足够数量的掌令和基层军官,秘密建立农会或类似组织。

组织需要摸清当地情况,甄别良善之家、物色和培养可靠的本地骨干。

每次起事发动前,必须由负责的将领和掌令指挥。

对于那些名声较好、乐善好施的中小地主以及品行端正的寒门学子,都需要将其列入保护范围。

除了提前通知其闭门自守,必要时还要派人保护其家宅安全。

对于没收的财产,大部分用于赈济当地贫苦百姓或充作军资,严禁哄抢,严禁私分,更严禁百姓私自强取豪夺。

起事行动必须有成建制的义军部队作为核心武力和秩序维护者,全程参与、主导关键战斗和清算行动。

这是为了避免百姓们赤手空拳面对可能存在的武装镇压,同时也是防止百姓武装自行其是。

而起事成功后,附近的主力部队必须立刻赶到,接管战后秩序重建工作。

派出多支精干巡逻队,配备明显标识,在行动区域不间断巡视,并赋予其现场处置权。

对违反纪律、冲击良善、煽动暴乱者,可当场制止、抓捕甚至格杀。

巡逻队需配备号角或响箭,遇大规模失控可快速召唤附近主力镇压。

造反不是请客吃饭,但也绝不是滥杀一通。

只有严明的纪律才能赢得百姓、士绅、学子的支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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