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派了监军看著他,他竟然心怀怨望,想要更大的权力,甚至还断绝言路,试图堵上所有人的嘴。
卢象升这封奏疏,几乎是把大明京师里的官员们都骂了个遍。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朝中的大部分官员纷纷统一了阵线,並达成了共识。
是,你卢大人一心为国,咱们都是一帮废物,
既然如此,以后剿匪,就別怪咱们出工不出力了。
万幸的是,此时的朱由检还对卢象升抱有极大的信任,
他力排眾议,压下朝中所有声音,全力支持卢象升的方略,並给予了他更大的粮餉调度权。
至此,卢象升才算扫清了后方的肘,终於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当他在凤阳厉兵马之际,义军的攻势也並未停歇,
崇禎九年正月,张献忠的主力部队攻克了和州的门户含山,隨即挥师包围了和州。
张献忠亲自带头攻城,西营的將士们在隆隆炮火中奋勇爭先,越战越勇。
大军急攻一昼夜,於当晚三更时分,用大炮轰塌城墙,成功破城而入。
得手后,张献忠部势如破竹,抵达长江北岸的浦口,距离大明留都南京城已不足百里之遥。
明军將领薛永年、徐元亨率部来援,却被士气正盛的义军就地歼灭。
闯王高迎祥得知张献忠拿下了浦口,迅速调整战略,决定与张献忠会师,合兵直取南京!
很快,高、张两大主力於和州地区顺利会师。
义军连营数百里,旌旗蔽空,甲冑鲜明,拥眾二十万,兵锋直指滁州。
滁州是南京城外的最后一道屏障,素有“金陵锁钥、江淮保障”之称。
南京虽然倚靠长江天险,但江防线过长,无法起到很好的防御作用。
歷来渡江战役,都是胜多败少。
所以,想要稳固江防,就必先守住江北江北是江淮分水岭地区,进可控制淮水,退可以保住长江。
守江必守淮,这里的淮,並非单只淮河,而是整个江淮之间的战略空间,也就是江北地区。
江北的丘陵地区,就是南京的最后一道防线。
而滁州,就刚好立在江北的孔道上。
滁州城西郊的清流关,更是北方进出南京的必经之地,
高迎祥、张献忠等人的战略,就是先攻破清流关拿下滁州,再南下从采石磯渡过长江,直扑南京城。
如果不出意外,歷史的转折就要在滁州上演。
当年朱元璋定鼎淮西,进攻金陵,也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同样是起义军,同样是防守薄弱的金陵城,同样是数十万雄师东征,高迎祥的思路几乎和朱元璋一模一样。
但很可惜,他们遇到的是卢象升。
卢象升的战略很明確,就是要以广的中原大地为主战场,湖北为分战场,川陕为终结地。
他要在江淮平原,一举將义军的主力打垮,然后將其残部逼入湖广,最终在川陕地区和洪承畴会师,合力完成最后一击!
而他选定的决战之地,正是江淮平原。
卢象升之所以选择此地,就是看中了这里地势开阔,无险可守,利於官军包抄、追击义军。
对此,他魔下的不少部將也提出了异议。
贼人多为流寇,马多步少,来去如风,极其灵活;
而我官军步多骑少,在平原上如何追得上、堵得住贼兵?
这平原地带,岂不是更利於贼寇四处奔袭?
但卢象升就是要示敌以弱,以身为饵,诱使高迎祥和张献忠的主力前来决战。
他虽然號称七省总理,但魔下真正的可战之兵只有三万余人。
只有先示敌以弱,才能让连胜之后的高、张二贼认为有机可乘,从而发起一场大决战。
贼人虽然號称二十万,但大多都是老弱病残,只要歼灭了其中精锐,剩下的便不足为虑。
“兵者,诡道也。”
卢象升对此役胸有成竹,
“贼虽眾,然其各部號令不一,加之久战疲,轻敌冒进。”
“我兵虽少,但个个以一当十!”
“三万对二十万,优势在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