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他听到外面嘈杂声渐歇,这才壮着胆子走出了营帐。
当他看见邓阳的旗帜和严整的军队时,大喜过望,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三步并作两步挤开人群,冲到邓阳面前,激动地嚷道:
“敢问,可是邓阳邓参将当面?”
邓阳看着他满脸鲜血的样子,只是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
侯宇寰对此视而不见,反倒是仗着有“援兵”,大声嚷嚷了起来:
“万幸万幸啊,邓将军来得太及时了!”
“这帮乱兵鼓噪生事,袭击钦差,形同谋反!”
“还请邓将军即刻发兵,将这这群逆贼统统拿下!”
“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面前的邓阳听了这话却无动于衷,甚至都懒得多看他两眼。
侯宇寰急了,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
“邓参将?!你没听到吗?”
“他们袭击御史,形同造反!”
“赶快下令平叛啊!”
说着,他甚至还跑到了邓阳身后的兵将们面前,声嘶力竭地下令道:
“都愣着干什么?”
“本官让你们出兵平叛!剿了这群乱兵!”
“你们可是聋了?!”
但任凭侯宇寰如何嘶吼、下令,面前的一众兵将们都如同泥塑木雕般,纹丝不动。
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仿佛像看死人一般。
见此情形,侯宇寰终于意识了情况不对。
这两支军队都姓邓,而且营地毗邻,难道他们真的……
侯宇寰后背冷汗直冒,试图最后努力一把。
他转向邓阳,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邓……邓参将,你千万不要自误。”
“事关朝廷体统,你……”
邓阳懒得听他废话,直接揪住侯宇寰的衣领,一把将他扔进了川兵人群里。
随后,邓阳一挥手,带着身旁的邓玘往后退了几步。
这一幕,让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一时间鸦雀无声。
这是什么情况?
而邓阳只是侧过身,并朝着营地里那群仍在发愣的川兵们,轻飘飘地摆了摆手:
“继续吧,该干嘛干嘛。”
“本将只是路过,顺便拉你们总兵一把,免得他被误伤。”
“你们自行处置。”
川兵们闻言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甚至怀疑邓阳是在钓鱼执法,诱使他们动手,好抓个现行。
营地里的川兵们,一个个看着在地上挣扎的御史,犹豫着不敢上前。
眼见没人动手,侯宇寰顾不得多想,连滚带爬地就想往外冲。
结果还没跑几步,就被邓阳的亲兵一脚踹回了人群!
如此来回几次,侯宇寰就像一只被困在瓮中的老鼠,左冲右突,始终逃不出去。
终于,人群中一个胆大的川兵忍不住了。
“格老子的,弄死他!”
他抄起手中的哨棍,朝着挣扎起身的侯宇寰背上,狠狠来了一记闷棍!
“啊——!”
侯宇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被打得瘫倒在地,痛苦地蜷缩着身子。
眼见不远处的邓阳依旧无动于衷,周围的士兵们终于忍不住了。
压抑已久的怒火瞬间爆发,人群又重新围了上去。
“狗日的,还想抢老子的银子!”
“弄死他!”
乱兵们再也控制不住,如同潮水般涌了上去,你一拳,我一脚,棍棒、枪托如同雨点般落下。
前面的士兵打得兴起,后面的也想挤进去也踹上几脚,场面极度混乱。
“前面的让一让,老子也想伸伸手.”
就这样,堂堂的陕西巡按御史,竟被乱拳活活打死在了军营里,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肉,死状极惨。
愤怒的士兵们随后又冲进中军大帐,将面如土色、瑟瑟发抖的王允成等人也拖了出来,一并宰了。
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邓玘目瞪口呆。
他大脑中一片空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完了,全完了。
一旁的邓阳适时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哥,这次真悬呐,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救你.”
不等他说完,邓玘猛地回过神来,一把甩开邓阳的手,怒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