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负责总理各省军务的熊文灿还未到任,而现任总理王家桢一心只想着避战,等熊文灿前来交接军务。
在这个空挡,明军只能龟缩在城里,眼睁睁地看着起义军一步步发展壮大,四处攻城拔寨。
而就在中原大地战火愈演愈烈之际,一支小队已经悄然从京师出发,沿着边墙西进,一路长途跋涉,抵达了汉中。
这是朱由检秘密派出的议和使团,为首的是一位名叫龚卫华的司礼监随堂太监。
或许是为了面子,又或许是避免麻烦,朱由检不敢让众臣知道议和一事。
他只能悄悄派出宫里的太监,前来与四川与江瀚接触,尝试和谈。
然而,当使团一行人抵达汉中后,龚卫华便如同脚上长了钉子,再也不可肯往南挪动半步。
他整日躲在驿馆里,不是声称头痛欲裂,就是抱怨水土不服、脾胃不适。
龚卫华找尽了各种借口,死活不肯踏入四川半步。
可他虽然不急,但汉中知府王在台却急了。
要是这阉人若一直赖在汉中,耽误了朝廷大事,自己难免要受牵连。
于是,他一面装作不明就里,一面将汉中周边的名医都召集了起来。
死太监,你不是声称有病吗,我来亲自守着你灌药!
各种补药、汤剂如同流水一般,被尽数送入了驿馆。
被连续灌了四、五天的中药后,龚卫华终于扛不住了。
他屏退左右,苦着脸对王在台说了实话:
「王府台,咱家今天给你交个底吧。」
「去那四川议和,咱家是真怕;你不知道,京师现在早就传遍了!」
「都说那姓江的贼酋是个杀人不眨眼,剖心挖肝为乐的魔头!」
「我这小身板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这这哪是议和,分明是送死啊!」
王在台闻言,心中十分鄙夷,但面上却还依旧十分恭敬:
「公公,此乃陛下密旨,下官—下官也无能为力啊。」
龚卫华见王在台推脱,于是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央求道:
「王府台,您就行行好,给咱家派些兵马护身吧!」
「不多,只要一两百精兵即可,有了官兵护卫,咱家的心里也能踏实些。」
王在台叹了口气,一脸为难地看看他:
「公公明鉴,下官只是一介知府,并无调兵之权。」
「此事你得找陕西的孙巡抚才行,下官也无能为力。」
他沉吟片刻,话锋一转,「不过在下倒是可以为您指条明路。」
「由府城向南,在勉县一带镇守金牛道的参将邓阳,乃是一员悍将,治军有方,威名素着。」
「正因为有他镇守,川贼虽凶,却从不敢犯金牛道半步。」
「我想,公公可以去他那里,求来一些精兵护卫。」
龚卫华听了眼前一亮,千恩万谢后,便带着丰厚的礼物,火急火燎地赶往了勉县。
「什幺?」
「让本将派人护送你入川?」
听了龚卫华的请求,邓阳眉头紧锁,眼中充满了警惕。
尽管龚卫华试图掩饰身份,但他身上那股混合了薰香的尿骚味,早已暴露了其太监的身份。
一个太监,偷偷摸摸要去四川?想干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