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
门外,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一位白发苍苍、身着诰命服饰的老太太,拄着一根凤头拐杖,稳步走了进来。
她面容清癯,皱纹深刻,但双眼却不见丝毫浑浊,反而锐利有神。
这位便是沐天波的祖母,亲手毒杀了儿子的宋氏太夫人,也是沐府现在的定海神针。
身旁跟着的,是沐天波的母亲,陈氏。
宋太夫人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沐天波,手中的拐杖顿了顿地:
「你已弱冠袭爵,是府之主,更是云南数万军民的指望!」
「这般沉不住气,该让手下兵将、满城百姓如何看你?」
「如何能安心追随你抵御强敌?!」
沐天波被训斥两句,羞愧着低头道:
「孙儿知错了——」
「只是—只是那汉军来势太凶,曲靖数日即破,实在是令人神慌。」
宋太夫人叹了口气,语气稍缓:
「慌有何用?」
「天塌下来,也要想办法顶着!」
「我沐家世代受皇恩,镇守云南,什幺风浪没见过?」
「当年麓川之乱,缅人入寇,未尝不凶险?沐家先祖不也荡平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冷静下来,商议对策!」
正说话间,门外有侍卫通报导:
「云南巡抚到!」
很快,面色凝重的云南巡抚王世德也快步走进了大堂。
他见到宋太夫人和陈太夫人也在,连忙行礼:
「见过太夫人,陈夫人,国公爷。」
宋氏点点头,伸手朝身旁虚引道:
「王巡抚不必多礼,军情紧急,正要你同参详。」
王世德也不客套,直接切入主题:
「国公爷,两位太夫人,如今曲靖已失,贼寇入滇已成定局。」
「昆明虽然城高墙厚,但能否久守,下官——·实难预料。」
「为万全计,下官以为,还需做两准备。」
「其一,便是以黔国公府的名义,召集境内各路土司,晓以其中利害,以此集结兵马。」
「昆明城高粮足,若能得各地土司相助,未必不能击退贼兵!」
「只是——难测,更值此危难关头,还需谨慎驾驭司兵。」
在场众人闻言点点头,王世德所说的是应有之计,也是黔国公府的老传统。
每当境内生乱或者外敌来犯时,沐家都会召集土司兵与明军合并,平叛御敌,只是如今明军数量已经不多,再加上贼寇来势汹汹,能不能化险为夷,还是未知数。
紧接着,王世德又请宋氏屏退左右,低声道:
「其二,便是寻求退路。」
「若力有不逮,则可效仿当年宋室南渡。」
「或西走缅甸,或南入安南,借道而行,寻船出海,辗转前往两广、福建,乃至南京,以图后举。」
听了这话,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
什幺?退出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