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也是为什幺我国没有发现牛痘的原因。
散养模式使得牛痘病毒无法在牛群中大规模传播。
没有挤奶这个高频接触环节,人类从牛身上感染牛痘的概率也微乎其微。
江瀚看向这位思维缜密的年轻太医,招了招手:
「你叫什幺名字?」
「上前说话。」
在场的众人闻言心中一紧,年轻人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他不会惹恼了王上吧?
可那太医却全然不惧,只是上前躬身一礼,回答道:
「回王上,臣杨嘉,现任太医院御医。」
江瀚并未刁难他,反倒是赞许地点了点头:
「思虑周详,不错。」
「方才的问题,你是如何想到的?」
杨嘉面色从容,回应道:
「王上,这治病救人不比其他,关乎生死,需要慎之又慎。」
「昔日神农尝百草,一日而遇七十毒,亦是亲身实践,观察记录药性;「
「濒湖先生编着《本草纲目》,同样是广搜博采,辨疑正误,亲自验证。」
「我医家前辈为了治病救人,不惜以身犯险,以求真知之道。」
「故以为,任何新法新,都需要经过周密观察、反复验证。」
「直到明晰其理、知其利弊后,才能将其推广天下,以求不负百姓所托。」
江潮闻言,眼中欣赏之色更浓:
「不错,不错!」
「杨嘉是吧,你有点意思。「
他拍了拍杨嘉的肩膀,正色道,「倒是本王欠考虑了。」
「如你所,想要发现痘并不简单,需要找到长期与群接触之。」
「只有从这类人身上发现了感染的痕迹,才能确定这是牛痘。」
「如果直接从牛身上寻找,不仅难以发现,而且很容易与其他病症混杂。」
「目前看来,大明确实缺少这种条件。」
「那就这幺算了,毕竟..
,杨嘉刚想开口,江瀚便擡手止住,继续道:
「眼下当务之急,就是撒,先找到确切的病株。」
「否则牛痘法再好,也只是空谈而已。」
「今天就先这样,本王亲自发函,先让各地官府和驻军出面,仔细寻找。」
江瀚动作很快,一道道公文从汉王府接连发出,送抵云贵川三省。
命令也很简单:
寻找成群饲养、以及能产奶的牛种,需要特别留意牛群中是否有痘疮传播;
或者,直接寻找长期与牛群接触的百姓,观察其身上是否出现水疱、脓疱等症状。
可命令虽然发下去了,但江瀚的心里也有些打鼓。
虽然从理论上讲,所有牛都可能会感染牛痘。
但在中国传统的农耕模式下,想要找到自然感染的牛痘绝非易事。
很快,云贵川三省的官员和百姓们纷纷出动,踏上了寻找患痘之牛的旅途。
贵州方面,邵勇接到命令后,立刻发动各州县官吏、驻军、乡老等,重点检查贵州本地的黄牛。
官府挨家挨户的上门询问,可百姓们却大多不明所以。
有的将牛身上的疮疗、癣病统统当成了痘疮上报,各种五花八门的病症,搞得当地官员筋疲力尽,但却一无所获。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云南方面。
坐镇昆明的李自成接到命令后,并未像邵勇一样盲目撒网。
他思索良久,决定先去拜访一个人—黔国公沐天波。
沐氏镇守云南两百余年,对当地风土人情了如指掌,此事问他最为稳妥。
很快,他便带着人敲响了黔国公府的大门。
现在的沐天波,虽然保住了地位和府邸,但手上却早已没了军政大权。
他几乎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整日闭门不出,只知道赏花遛鸟。
当李自成见到沐天波时,甚至还被吓了一跳。
十九岁正该是昂扬向上的年级,但沐天波却是一副老态龙钟,死气沉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