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把吃不上饭的刁民杀干净了,才能缓解人口过多造成的粮食压力,进而维持住朝廷的统治。
看看现在的陕西,山西,经过他多年深耕,早已没有了吃不上饭的流民,自然也就不存在什幺流寇了。
也正因为坚信这样一套理论,所以洪承畴才对杨鹤和熊文灿的招抚政策如此不满。
朝廷养兵都已经够困难了,哪来的余粮养这群刁民?
还不如杀光,一了百了。
之前的陈奇瑜在任时,洪承畴虽然心有不忿,但也愿意配合他行动,就是因为陈奇瑜是个主剿派。
而卢象升虽然手段温和些,但人家也是该杀就杀,从不手软。
再说了,论起搞起屯田养兵,卢象升是真的有两把刷子,所以洪承畴也没暗地里使绊子。
如今他越过熊文灿指挥剿匪,并非是单纯的想加官进爵,而是他从根本上就不赞同熊文灿招抚的政策。
这是路线之争,就跟当年的杨鹤一样。
在他看来,主抚派不过只是空谈而已。
没了粮食,招抚的流寇迟早都要反。
熊文灿还以为谁都像东南福建的郑家一样,只要挂上个总兵参将的名头,就能乖乖受朝廷节制。
他也不动脑仔细想想,人家那是靠着大海,背后有一张巨大无比的贸易网。
有钱有粮,日子过得比朝中大员还滋润,自然不会反。
削足适履,何其愚蠢!
洪承畴绝对不允许这种蠢材上位,否则朝廷花了这幺多钱粮组织的大围剿,就将付之东流。
他快步走到舆图前,对着副将分析道:「你看。」
「如今高迎祥、张献忠、罗汝才三股流寇,已经被朝廷大军围在南阳府周边,尤其是高迎祥,其主力就盘踞在邓州一带。」
「他们现在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有投降一条路可以走。」
「可如今中枢的意思,还是想以招抚为主,完全没考虑到贼人降而复叛的后果。」
「依我看,咱们干脆将计就计,让出一条通道来。」
一旁的副将听闻此言,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军门,您的意思——?」
「难不成是要放水,眼睁睁看着流寇逃出去?」
「万万使不得啊,往轻了说这是纵贼逃遁,往重了说这是养寇自重!」
「万一被朝廷知道了,恐怕性命难保!」
「糊涂!」
洪承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谁告诉你咱要纵容流寇了?」
「本督胆子还没那幺大,敢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我这是要诱敌深入,继而将其一举歼灭!」
洪承畴虽然想夺权,可他还是万万不敢放走流寇。
当初在宁夏时,就是因为放跑了那姓江的贼子,才导致其成了盘踞西南的心腹大患。
虽然锅都扣在了殉国的宁夏总兵马世龙头上,但洪承畴也被皇帝下旨申饬了一番。
如今要是再放跑了流寇,那就不是一顿申饬能解决的了。
听了洪承畴的计划,他的副将却面露难色,吞吞吐吐地回道:「可是——军门,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