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
细步就感觉自家姑娘的动作一停。
她好奇的抬头看去,就发现贡院门口有道视线看了过来。
但视线只是看过来两三个呼吸,随即便消失了。
依旧撩着帷帽纱帘的荣飞燕,轻声道:“细步,你说他是不是看到我了?”
“是的姑娘!”细步语气肯定:“奴婢看的很清楚。”
放下纱帘,荣飞燕嘴角上扬,道:“嗯!咱们走吧!”
贡院门口,
进院的举子们排成左右两列。
载章已经迈步进院。
随后,
一条水火棍横在徐载靖跟前。
身材健壮,手持水火棍的贡院卒子,看了眼徐载靖拿在手中的名帖后,眼中震惊了一下,随即态度恭敬的说道:“公子稍候。”
“嗯。”徐载靖点了下头。
“动什么?站好!”右侧的队伍,另一个手持水火棍,流里流气的贡院卒子,厉声呵斥道。
徐载靖侧头看去,却是一个衣衫破旧的举子,提着书箱,正敢怒不敢言的瞪着贡院卒子。
“看什么?”贡院卒子抬着下巴瞪眼问道。
破旧衣衫的举子,深呼吸了一下没有说话,侧头看向徐载靖方向,选择了息事宁人。
贡院卒子却不罢休,冷声道:“这是汴京,你这样的,我见过不知道多少!穷酸丁一个,瞧你也是落榜的命!”
“你!”破旧衣衫的举子,握紧书箱,朝着卒子怒目而视。
这时,举子背后有人拉住他,低声道:“兄台,忍了吧!此处你同他相争闹口舌,后面的吏卒,不知要怎么整治你呢!”
看到此景,
流里流气的卒子,得意的撇嘴冷笑着。
劝人的举子说的很对,只要在这里和他产生矛盾,后面的吏卒有的是法子,整治这个一看就没钱没势的穷举子。
铁梳梳头、扒光衣衫、油棍探肛,探完肛的棍子,再验他的嘴。
带的被褥用刀犁开,碾碎穷举子带的干粮,再用水湿透穷举子的衣服等等。
这样办也是名正言顺:为了查考生有没有夹带作弊的东西!
这么一套下来。
便是举子心态极好,心理上能扛过去。
可现在刚过正月,气温极低,早晚还有落霜北风,举子他这身体也抗不过去!
徐载靖直直看着一旁的卒子,蹙眉朗声说道:
“礼部会试,乃国之抡才大典,意在为国取士!诸位同试乃鲤跃龙门,将来尚未可知!”
徐载靖说话的时候,一旁家境不好的举子,以及后面几人,便十分惊讶的看了过来。
被针对的举子,躬身拱手:“这位兄台,多谢您仗义直言!但还是别连累了自己才好!”
徐载靖轻轻点头,继续看着抬着下巴,张口欲言的贡院卒子,淡淡道:“你一个贡院吏卒,安辑秩序职责所在,又何必恶言相向,徒结仇怨?”
“你倒是话多!”刁难人的卒子冷笑道。
徐载靖上下扫视了卒子一番,淡淡道:“你话也不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今次的主考官呢。”
“呵!”卒子气极反笑,看向了拦着徐载靖的,身材健壮的卒子,道:“兄弟,这贼鸟厮让他来我这儿”
“去你妈的!”身材健壮的卒子,怒目而视的喝骂道:“闭嘴!”
健壮卒子继续道:“贼鸟厮,你再多说一句,我弄死你!”
刁难人的卒子,也被骂的有些懵,嗫喏道:“你——”
“怎么回事儿?”有礼部官员蹙眉走了过来,质问道:“你们两个吵什么。”
说着,礼部官员看了眼徐载靖,随即便笑着点头:“里面请。”
“大人,我.”刁难人的卒子,话说了半句,就看到了礼部官员的笑容。
徐载靖笑着点头,又重重的看了眼刁难人的卒子后,迈步朝里面走去。
同时,徐载靖略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健硕的卒子,心中暗道了一声奇怪。
汴京中的侯府故旧,他便是叫不出名字,也是见过面的。
可这健卒,他确定是第一次见。可第一次见,居然差点为了他和那人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