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淮连忙擡手阻拦,道:「学士莫要折杀晚辈。」
陈泉顺势直起身,试探道:「这桩贪腐案来得凶猛,但令尊清名不容玷污,薛编修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不妨与我一说。」
薛淮懒得理会他的变脸功夫,坚定道:「承蒙学士关心,我坚信先父是遭小人诬陷。当今陛下目光如炬,朝中贤臣不计其数,这桩案子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届时便会还先父一个清白。」
陈泉点头道:「这是自然,还好你机敏果决,当场拆穿那个刘平顺的真面目。说来惭愧,我比你虚长十余岁,竟然被其谎言蒙骗,唉……」
「刘平顺只是一介杂役,他没有胆气更没有动机平白构陷我,所以他背后肯定还藏着黑手。」
薛淮神色肃穆,双眼紧盯陈泉,趁对方的注意力被这个话题吸引,突然话锋一转道:「学士,那日幸亏你告知我扬州沿江堤坝的问题,让我有了心理准备。」
「你怎知道那封信——」
陈泉的话音戛然而止,他阴晴不定地看着薛淮,瞬间假笑道:「薛编修莫要说笑,我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怎会提前知晓有人要掀开十年前的盖子。」
薛淮也笑了笑,不慌不忙地说道:「原来如此,那是我记错了,学士别介意。」
陈泉见他没有刨根问底,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下一刻便听薛淮继续说道:「说起来那天在九曲河畔,要不是陈学士推了我一把,我肯定不会失足落水。不过我要感谢学士这一推,让我在生死关头想明白一些道理。」
陈泉面色大变,勃然道:「薛编修,你莫要血口喷人!我先前便说过,你落水一事是我从他人那里听来。你我既为同僚,又无深仇大恨,我怎会害你性命?我好心相帮,你却倒打一耙,简直是岂有此理!」
说罢便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薛淮冷眼看着对方的背影,嘴角泛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若不是为了查出迷雾之中的蛛丝马迹,他哪有兴致陪这种小人虚与委蛇?
所幸总算有些收获。
如今看来,原主果然是遭人算计,那天他失魂落魄便是因为陈泉的匿名信,至于失足落水这件事,即便和陈泉无关,他肯定也知道一些线索。
前路艰难啊……
薛淮收敛心神,转身迈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