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薛淮在官场上处处碰壁,从天之骄子变成人人避之不及的灾星,高廷弼只觉十分解气。
原本他以为薛淮要不了多久便会承受不住这种高压,说不定会主动退出朝堂,谁知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这位清高自傲心比天高的探花郎竟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今日当面细看,高廷弼发现薛淮不同以往,那股沉稳内敛的气质压根无法隐藏。
看来那次失足落水确实改变了他的性情。
高廷弼心情复杂面上不显,取出一份请柬交到薛淮手中,微笑道:「今日唐突叨扰,是想邀请景澈老弟参加同年们的雅集之会。」
薛淮打开请柬看了一眼,点头道:「愿闻其详。」
高廷弼解释道:「自从庚辰科放榜后,同年们各有职事,一直无法寻得相聚的时机,顶多只有三五人小聚片刻。眼见明年春天便是三年之期,届时大家肯定各有前程,要幺迁转要幺外放,将来各奔东西更难相聚。故此,我与几位同年商议,决定抓住最后的机会来一场同年聚会,增进一下彼此的情谊。」
朝廷素来禁止官员们结党营私,然而就连天子都知道,这种现象绝对无法杜绝,大多时候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同年进士天然亲近,而且还是两三年来首次相聚,高廷弼自然不担心此举会引来非议。
至于邀请薛淮……无论如何,薛淮都是三甲之一,他若不去,这次冬日雅集难免名不副实。
薛淮很快想清楚这里面的细节,但是并未因此放松警惕,只赞道:「此议甚好,不知雅集会在何处举行?」
高廷弼微笑道:「我已经和西城瞻雪阁的东家说定,那天他们闭门不迎客,只招待我等同年。」
薛淮想了想,允诺道:「蒙匡时兄相邀,愚弟那日必定赴约。」
高廷弼喜道:「我就知道景澈老弟是个痛快人,雅集会在二十三日巳时三刻开场,请柬上亦有标注,还望老弟莫要延误。」
「这是自然。」
薛淮应下。
两人闲谈片刻,薛淮便起身告辞。
高廷弼亲自送到门外,看着薛淮修长清秀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阴鸷,无声冷笑。
……
翌日,沈府。
薛淮对这座宅邸并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