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韵应道：「是，少爷。」
薛淮看着她低垂的眼睫，点点头道：「如此安排甚妥，你辛苦了。」
「少爷言重了，这是婢子分内之事。」
墨韵嫣然浅笑，然后上前收拾了碗盏，端着托盘悄然退了出去，步履轻得没有一丝声响。
午后，薛淮换了一身便服，乘坐马车前往漱玉轩。
此处雅致清幽又极为私密，乃是沈秉文特意留给沈青鸾用来处理一些事务或会友的场所，这段时间薛淮每隔两三天就会来此处和沈青鸾见面。
马车驶过青石板路，穿过挂满红灯笼、人声鼎沸的东关街，喧嚣渐渐被抛在后方。
走进漱玉轩，薛淮示意江胜和齐青石等人去厢房饮茶等候，他则在沈府丫鬟的引领下来到东暖阁。
此时沈青鸾正临窗而坐，今日她穿着一身藕荷色锦袄，发髻只簪了一支玉簪，素净却不失雅致。
薛淮走进来的时候，沈青鸾正凝神看着手中的一本帐册，秀气的眉头微微蹙着。听见脚步声，她擡首看去，脸上瞬间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如同冬日破云的暖阳。
「淮哥哥，你来了。」
「看什幺看得如此入神？」
薛淮解下披风交给一旁的丫鬟芸儿，在炭盆边的坐榻上坐下。
「是苏州布庄送来的年底总帐。」
沈青鸾起身亲自为他斟了一杯刚沏好的雪顶含翠，继而坦然道：「有几笔出项似乎有些问题，我正在核查。」
薛淮接过茶盏，指尖无意触到她温热细腻的柔荑，两人对此都已习以为常，并没有刻意避开。
他凑过去看了一眼沈青鸾标记的帐目，几笔汇兑银子的数额与对应货物的采购记录似乎有些微妙的出入。
「不若试试这个法子？」
薛淮略一思索，拿起笔在旁边的空白花笺上写下几行字，徐徐道：「将扬州总号与苏州分号之间的汇兑、采购、运销这三条线分开，按月逐项核销对帐，再与总帐比对盈亏。这样虽繁琐些，但可立见分晓，看是哪个环节或者哪个人出了问题。」
沈青鸾认真地看着，美眸渐渐亮起：「对呀，如此抽丝剥茧，定能让暗中动手脚的人露出马脚。多谢指教，薛大人！」
薛淮失笑：「沈东家客气。你先清理帐目，一会我们再聊。」
「好。」
沈青鸾不禁莞尔，随即按照薛淮的提点重新稽核帐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