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漕军依旧可以襄助地方,或者更明确一点说,薛淮可以继续借力于漕军,但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驱使,驻扎于扬州的漕军几乎等同于他麾下的巡检司。
薛伍二人都明白赵文泰的目的,于是先后表达了退让之意,三人遂在一片和气中达成共识。
桑世昌暗暗感叹,他活了五十多岁,还是比不上这些高官的心眼之多。
便在这时,赵文泰目光转向桑世昌,赞道:「桑帮主,漕帮子弟遍布运河两岸,消息灵通劳力充沛,实乃维系漕运和地方安靖不可或缺之力。此次扬州抗旱,听闻不少漕帮子弟也自发参与打井、运水、维持秩序等事,这都是你领导有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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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还是躲不过去。
桑世昌心里清楚,赵文泰前后两次谈到桑承泽和漕帮子弟,并非是要在这个场合问责他,更不是当众给他难堪,而是围绕着一个非常明确的主题—漕帮的活动范围和行为,必须置于漕督衙门的认可和掌控之下,尤其是涉及到配合地方官府的行动。
他若做不到这一点,或许赵文泰会扶持旁人来做,一如当初蒋济舟扶持陈豹之举。
平心而论,桑世昌绝对不想背离漕督衙门,漕帮帮众基本都靠运河讨生活,他身为帮主必须要为帮中父老着想,只是桑承泽和薛淮走得太近,现在想要切割已经迟了,不仅没有好处,反而会得罪那位前程远大的扬州知府。
这些念头在桑世昌脑中一闪而过,他郑重表态道:「部堂大人盛赞,草民愧不敢当。
漕帮赖运河而生,托朝廷洪福、部堂庇佑方有今日,帮中子弟协助官府乃是本分,但一切行动皆当以漕督衙门马首是瞻,绝不敢妄自专擅。」
赵文泰意味深长地望着他,缓缓道:「桑帮主莫要过谦。本督的意思是,值此大灾之年,更要上下一心同舟共济。扬州旱情严峻,陛下更是殷殷关切,免了夏税又拨了赈银。
薛贤侄作为扬州父母官,这抗旱保民的重担责无旁贷。本督与漕衙、漕军、漕帮,自当在职责范围内予以全力支持与配合,不过核心之责仍在扬州府衙,还望贤侄莫要辜负陛下和朝廷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