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夫特感受到了它的质感,感受到了它的挣扎。
那感觉是矛盾的。也许该形容从载体中剥离析出、还原回本质;抑或是纳入了自己的意识、用认知固化。
但这两者的表现上都是相同的。
伤口关闭、血迹干涸,一进一退之下,它的活动范围逐步被压缩,随着崭新的纱布重新包裹每寸皮肤,最后的存在痕迹也被抹去。
库普及时撤走乙醚吸入瓶,放回避光减震容器里,顺手用剩下的纱布给病患擦了擦嘴角溢出的沫子。
挂进胫骨的液体已经换到了第三瓶,还剩小半,病患脸色白得像冬日新雪,只剩一丝摇摇欲坠的血色挂在嘴边。
他还是挺过来了。或许是因为常年在偏远山区传教,教堂的维持需要事事亲力亲为,这具年老的身体远比想像中顽强得多。
天父给予的机会如蛛丝般纤细,谁也说不准情况是否会急转直下。
但至少医生的技艺没有辜负本尼的盲信,争取到了一线生机,能不能爬上来就看他自己的了。
「他活下来了?」
「暂时没死罢了。」克拉夫特把手伸进水槽,用力揉搓,深褐色的混浊在石灰水里泛起,「我说了不算,得看上面的意见。」
事发突然,再给两双手也来不及彻底消毒,加上伤口范围广,感染不是概率问题,是时间问题。
「天父必能借您的手托住他,邪灵和病魔不能夺其性命。」显然本尼对此有不同理解,在他的认知里,治疗到这就结束了,接下来纯属等待康复的垃圾时间。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