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祺进了奉天殿,而后见到了朱允炆,方孝孺不在这里。
往昔俊秀风雅、丰神俊朗的皇帝此刻已然憔悴的不成样子,双眼的红肿和青紫,一看就多日不曾安然入睡。
见到李祺走进,朱允炆好像看到了大救星一般,带着深深的哀求,「姑父,朕之前错了,悔不该不听你言,有了今日的祸事,你有通天的智慧,想必能够救朕于水火之中。」
可世上哪有后悔药呢?
李祺木然道:「陛下,臣哪有通天的智慧呢?
先前的削藩之策、平定叛乱之策,并不是他人难以想出的高明手段。
臣只不过是秉持着一颗公心,才敢于对陛下献策而已。」
朱允炆呆呆的望着李祺,听着这番话,手上再也没有力气,泣声道:「朕从前都做了什幺啊?难道除了坚守城池真的便别无他法了吗?」
坚守城池?
李祺摇了摇头,坚固的堡垒从来都是从内部攻破的,大势一败,人心一散,便如同沙滩上的城堡,一碰就散,一触即溃。
「从洪武三十一年起,陛下每一次都不相信臣的进言,今日若陛下愿意相信臣,便去将曹国公李景隆这些年幼时便与燕王朱棣相交莫逆之人全部扣下,或许还能有半分生机。」
李祺话音落下的瞬间,朱允炆已然呆住了,他又不是一个彻底的蠢人,自然知道李祺这番话是什幺意思,彻骨的寒意从心底透出,他哆嗦着说道:「朕对曹国公恩重如山,他怎幺会背叛朕呢?」
李祺平静的望着朱允炆,声音毫无起伏波澜,「因为他是一个无耻的人。」
而无耻的人背叛恩主并不算是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