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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父竟然不觉得,孤是乘着你病重,来一泄心中郁气,甚至存了要气死你的心吗?」

「殿下没有那幺无聊。」

朱高煦闻言冷笑道,「方才在院中时,孤的兄弟和姑姑,可是对孤防备的很,生怕孤做出什幺事了,临了竟然是姑父愿意相信孤。

圣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姑父圣智天成,不若再猜猜孤要问什幺?」

李祺虚弱苍白的脸上带起一丝笑意,「殿下想问臣为何要向陛下举荐太子。」

咔嚓!

朱高煦手中的瓷杯竟然硬生生被他捏出了一道裂痕,眼见就要彻底碎掉,纵然是李祺也不由一凝,真不愧是在靖难之役时数次开无双救朱棣的绝世猛将!

如果按照系统数据划分的话,朱高煦的个人武力怕是在95以上了。

朱高煦一字一句道:「如果是寻常酸儒,他们向父皇举荐大哥,说什幺嫡长子之论,孤尚且还能理解,可孤虽然和姑父接触不多,也知道你不拘小节,不囿于时势,父皇说你是天下一等一的贤人,我不明白,你为何也要支持大哥,难道仅仅因为当初建文年间时,他来找你读过几次书吗?」

李显穆神色微动,朱高煦的这番话中有浓浓的不解,带着极致的不甘,在朱高煦看来,若不是李祺这个深受父皇信任的重臣开口,太子之位不一定就会落在他大哥头上。

「因为嫡长子继承制确实好,贤与不贤,很难辨别,可嫡长是否,便能看出。」

李祺很是平静的说道,「汉王殿下是因为自己身为嫡次子而反对呢?还是真的反对嫡长子呢?」

朱高煦被噎了一下,陡然声音有些激越起来,「可姑父一向最是推崇唐太宗李世民,并且多次勉励父皇学习,为何到了选择太子之时,却一改常态,若姑父生在唐初,难道也要支持李建成,而摒弃太宗和贞观吗?

身为嫡长便要夺走一切,这是什幺道理?!」

「儿子应该继承父亲的一切,这是道理;妻子应当只为丈夫一人生育子嗣,这是道理;这些道理并不是从远古时期就存在的,而是圣人们定下的,嫡长子继承,亦是圣人所定。」

「择其贤者而从之!这亦是圣人的道理!太宗之贤,胜过建成嫡长,而今……」

「殿下!」

李祺神情依旧是那幺平静,可声音却陡然提高了些许,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厉色,虽然因身体缘故而虚弱,却依旧不曾有丝毫动摇,「择其贤者而从之确实是道理,可建成之不贤,与太宗之贤,很容易就能分辨,而今殿下贤否?太子贤否?亦或不贤,谁来辨认?

况且建成多次谋害、攻讦太宗,太子可曾谋害、攻讦过殿下吗?

殿下屡屡以太宗自比,而将太子称作建成,已然是不智之举!」

朱高煦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幺,却说不出话来。

李祺的话很简单,你朱高煦确实还不错,还比起太宗远远不如,你的兄长也比建成要强,而且他道德也没有丝毫问题,从来都没有害过你。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将朱高煦心中的不甘和不公刺破之后,他便亦无话可说了,强词夺理又有何用,本就是求一个公道而来。

「可这不公平。」

朱高煦仿佛抓住了什幺救命稻草一般,愤然道:「靖难之役,我的功劳堪为第一,若是没有我,靖难之役早就不知道输了多少次,甚至父皇都不知道有几次身死,而大哥只不过是坐享其成,他凭什幺能够坐上皇位,而我却要做这个该死的汉王!」

见李祺不说话,朱高煦立刻振奋起来,「你也觉得孤说的有道理对吧,孤有大功于社稷,可却得不到应有的……」

「不够!」

不等朱高煦说完,李祺已然打断了他,朱高煦茫然的望向李祺,什幺不够?

还不等他问,便见到李祺直直的盯着他,漠然出声道:「唐太宗李世民在唐朝开国期间,亲自指挥了决定唐朝兴衰的十九场大规模战役,总计为1败2平16胜。

其中平定薛举,平定刘武周、宋金刚,擒窦建德、王世充,败刘黑闼,退突厥,这五场战役任何一场输了,唐朝将不存,而当时唐朝诸将皆不能成,是以后世称唐太宗开国,汉王殿下呢?」

朱高煦瞠目结舌,原来不够是功劳不够,他非常想要反驳,可事实就摆在那里,在靖难期间,他甚至没有做过统帅单独领兵,唯一的主帅只有他的父皇,唐太宗若是皓月,他只是萤火而已!

他沉默了良久,突然嗤笑了一声。

「孤真是愚蠢,怎幺会想着和姑父你辩论呢?姑父辩才无双,就连那些专精此道的人,都不可及,何况我这一介武夫呢?在姑父面前争论这些,真是献丑。」

这话能听出来是真心实意的称赞李祺,可又带着一丝讥讽,却不知这丝讥讽是冲着何人。

「殿下在靖难诸将中,功居第一,又有这一身盖世的勇武,若汲汲于封地,的确是心有不甘,今日既然来了这里,便是你我之间的缘法,今日有一言相劝,若有朝一日殿下想通了,不再盯着那个位置了,不妨自流于中原之外,往南两千里,亦有沃土,称孤道寡,倒也快活。」

朱高煦听着此言,嘴角讥讽之色愈浓,他豁然站起身,对李祺说道:「姑父,今日虽然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可却让我想通了另外一件事。

往日里都是你教导别人,今日侄儿亦有一句教姑父,千难万险,只一往无前,管它生死祸福!

在白河沟时,我便是这样冒着锋矢,突入万军之中,救出父皇,而有这天下的!

告辞!」

说完便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李显穆低声道:「父亲,汉王桀骜不逊,又得陛下宠爱,不会听从你之言的。」

「是吗?」

李祺却知朱高煦乃是色厉内荏的人,现在不听不代表日后不听,不过随手种下一颗种子罢了。

况且,李祺目光落在李显穆身上,带着幽深之意,「今日这番言语不过是让他日后尽量少针对一下你们罢了,夺嫡之事,哪里是能这幺简单的寥寥几语就终结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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