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这个人的性格有问题,他真怕汉王自己作死,所以在临回京前,才会先劝告汉王一番。
如今只希望汉王把他的话都听进去了。
……
诏狱。
朱瞻基与朱高煦对面而立,由于永乐年间不见血的夺嫡之争,这对叔侄间的关系,自然说不上好,如今面对身为阶下囚的朱高煦,朱瞻基自然要奚落一下。
却不料,朱瞻基话音未落,朱高煦便昂然振声道:「你不过是好命罢了,孤随太宗皇帝奉天靖难,据有天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
就连你的父亲,也不过是抢夺了我的功劳,又侥幸得到了李祺的看重,才登上了太子之位!
若不是李显穆两次三番保住了你父亲,你以为你家能高坐皇位吗?
如同藤蔓般缠绕到大树上,竟然还有脸来这里讥讽孤不如你站的高,难道不是这世上最可笑之事吗?」
朱瞻基闻言脸色猛然一变,朱高煦望着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正要再说,便听到好大侄沉声道:「昨日老师便说,朕来看你,你很可能会离间我君臣二人,朕还不信,没想到今日果然如此,你的虎狼之心,豺狗之心,当真是恶毒啊。」
「你若是……」
「够了!」朱瞻基愤然,又重重吐出一口气,「若你是独立生长的树,朕便是遮天蔽日的巨木,若你说朕是藤蔓,那你便是地上的杂草。
是藤蔓依靠着大树,还是立根在地昂然向上,朕心中自然有一把秤,不劳王叔在这里忧国忧民。
一个庶人。
一个造反的孽障!
凤阳永不见天日的高墙,便是你最终的归宿!」
说完,朱瞻基转身便走,朱高煦直挺挺的站在诏狱之中,狂笑着,嘶吼着,好似精神都不太正常。
走出诏狱,暖暖的光落在身上,朱瞻基一时立住了脚,方才在诏狱中,当听到朱高煦的离间之语时,他非常想要杀了朱高煦,因为他感受到了朱高煦的恨意,为了这股恨意,朱高煦甚至明知事不可为,依旧要如此做。
只是朱高煦不明白,在朱瞻基的心中,他和李显穆君臣间的良好关系,是维系大明社稷稳定最重要的规则之一。
李显穆是朱瞻基执政拼图中,最重要且不可或缺的一块,为了李显穆能承担重任,他甚至接连几次为李显穆加权柄,甚至用皇后外戚、贵妃外戚给李显穆当踏脚石。
这幺重要的执政伙伴,怎幺可能是朱高煦寥寥两句话,就能够离间的。
能够离间二人的,唯有利益诉求变得不同。
……
「能够让我和陛下走向歧路的,唯有政见不同、利益不同。」李显穆带着感慨,对一众本派系核心官员说道:「我是陛下的同道,一日是,一日权柄便在。」
王艮闻言,欲言又止。
「师兄想说什幺?」
「这世上没有相同的两片叶子,也没有相同的两个人,人和人总会产生分歧。」
「那便要有一个人去迁就了。」
「师弟会迁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