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直接切入正题：“你接下来有何打算？九灵王给出的那两个选择，你应该已经决定了吧。”
“我选择了独自闯荡万族战场。”
秦峰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他的目光清澈而坚定，“我会先联系我的老师，做些准备，然后便直接动身。”
“英雄所见略同。”
凯撒闻言，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那笑声在空旷的廊道中回响，“我也是这样打算的。安稳的道路固然平坦，但沿途的风景，注定无法与悬崖峭壁之上的奇观相提并论。”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秦峰，“说起来，你的老师是吞天王吧？”
“正是。”
秦峰点头。
“那还真是巧了。”
凯撒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与笑意，“我的老师是圣羽王，与吞天王是多年的故交好友。
没想到我们二人的师承，竟也有如此渊源。”
“哈哈哈——”
秦峰闻言，也不禁笑了起来。
这偌大的宇宙，有时候却又显得如此之小。
两位在最顶尖赛场上并肩作战、亦敌亦友的对手，其背后的师长竟是旧识。
这奇妙的缘分，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无形中又拉近了几分。
“走吧，”
凯撒提议道，“此地不是详谈之所。这传送城中有几家不错的酒馆。
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喝一杯，顺便聊聊接下来的事情。
我有一些关于万族战场的情报，或许对你有用。”
“好。”
秦峰欣然应允。
两人身形一闪，化作两道难以捕捉的流光，瞬间消失在廊道的尽头。
传送城，这座悬浮于宇宙虚空之中的宏伟城市，是人族疆域通往万族战场最重要的中转枢纽之一。
无数气息强大的武者穿梭其中，行星级多如牛毛，恒星级也屡见不鲜，甚至偶尔能感受到一闪而逝的、令人心悸的黑洞级强者的气息。
秦峰与凯撒随意选择了一家位于城市边缘，能够俯瞰下方无垠星海的酒馆。
两人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是深邃的宇宙，偶尔有庞大的星际战舰如巨兽般缓缓驶过，投下遮天蔽日的阴影。
“这万族战场，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凯撒抿了一口杯中的能量酒液，“它并非一块固定的区域，而是一片规则混乱、时空交错的庞大战场。
那里有无数的宇宙秘境，有上古文明遗留下来的废墟，有天然诞生的资源宝地，当然，也有无穷无尽的战争与死亡。”
他看向秦峰，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你我选择了独自闯荡，这意味着我们将要面对的，是这片战场最原始、最残酷的一面。
没有战团作为后盾，没有帝国任务系统提供指引，我们的一切行动，都必须依靠自己的判断。”
“这正是我所追求的。”
秦峰的语气平静，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不容置疑。
“我猜到了。”
凯撒笑了笑，“但有些信息，你必须提前知道。比如，九灵王应该也对你提到过‘宇宙意志’这个词吧？”
秦峰点了点头。
这个词汇，九灵王确实提过，但并未深入解释，只是说吞天王会教导他。
凯撒沉声道：“我对此也只是一知半解，是我的老师圣羽王偶尔提及的。
简单来说，你可以将整个已知的宇宙，看作一个由‘宇宙意志’所主导的宏大‘游戏’。
而我们人族伟大的帝皇，则是凭借其无上伟力，在这个‘游戏’的框架之下，强行开辟出了一个属于我们人族的‘私域’或者说‘安全区’。”
“在帝国的疆域内，我们遵循的是帝皇与帝国高层制定的规则。
比如加入战团，通过贡献点兑换资源，执行帝国发布的任务……这套体系稳定、高效，能够源源不断地培养出合格的战士。
但同时，它也隔绝了我们与最原始的‘宇宙意志’的直接联系。”
“而一旦我们选择独自闯荡万族战场，脱离了战团的归属，就相当于从帝国的‘私域’，踏入到了‘宇宙意志’主导的‘公共区域’。
在那里，我们将有机会直接接触到‘宇宙意志’。”
秦峰静静地听着，凯撒的这番描述，与他心中模糊的猜测不谋而合。
“接触到宇宙意志，意味着什么？”
他问道。
“意味着无穷的变数与机遇。”
凯撒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据我老师所说，宇宙意志会以各种形式发布‘任务’。
这些任务可能是随机的，比如突然要你前去某个未知的秘境；
也可能是限时的‘活动’，比如某个区域内会周期性地诞生某种天地奇珍，引来万族强者争抢；
甚至，它会主导一些波及无数星系的‘宇宙大事件’，比如某个沉睡的古老种族苏醒，或是某个邪神的势力大举入侵……”
“完成这些由宇宙意志发布的‘任务’，将会获得难以想象的奖励。
这些奖励可能是某个失落文明的传承，可能是能够逆天改命的宇宙奇物，甚至可能是直接提升生命本质的本源之力。
这就是为什么万族战场内的战争会如此激烈、永不停歇的根本原因。
因为在那里，每时每刻，都有可能上演一步登天的神话，或是强者陨落的悲歌。”
秦峰的心神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这番话，为他揭开了一个前所未见的、更加宏大与波澜壮阔的世界的一角。
两人又聊了许久，凯撒将他所知的许多万族战场的秘闻，比如各大巅峰族群的特点、一些著名的危险禁区、以及几种常见的宇宙奇物类型，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秦峰。
半个时辰后，凯撒站起身，举起酒杯。
“好了，秦峰，我也该回去了。
离家千年，总要回去看一看家人。
之后，我会尽快将一门九级杀法修炼入门，然后便会前往万族战场。”
他金色的眼眸直视着秦峰，其中燃烧着熊熊的战意与期盼，“你我，最高处见！”
秦峰也站起身，与他碰杯，杯中能量酒液激荡，发出清脆的鸣响。
“好！最高处见！”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发出一阵豪迈的大笑。
周围的武者早已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不少人认出了这两位刚刚在宇宙天才战中大放异彩的绝世天骄。
当听到“帝国首席”的惊呼声响起时，秦峰与凯撒的身影已经化作泡影，消失在了酒馆之中，只留下满座的震撼与议论。
通过亚空间传送，跨越了无尽遥远的距离，当秦峰再次睁开眼时，那熟悉而又略带陌生的蔚蓝色星球已然悬浮在眼前。
启明星。
秦峰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启明星的大气层之外，而后缓缓降落，最终落在了银鸥社区那熟悉的街道上。
周围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许多周边的老旧社区早已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宏伟、更具科技感的崭新建筑群。
唯独他家所在的这片银鸥社区，仿佛被时光遗忘了一般，基本保留了一千多年前的原貌。
秦峰明白，这并非遗忘，而是特意的保留。这份保留，正是因为他。
他路过了极限武馆，那栋他挥洒了无数汗水、奠定了武道之基的建筑。
他没有停留，只是目光扫过，心中泛起一丝波澜，随后便径直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推开那扇千年未曾亲自开启的家门，一股混杂着尘封与记忆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内的陈设依旧，一尘不染，显然有专人定期打理。
但那份属于“家”的温暖与生气，却早已随着父亲的离去而消散。
秦峰缓缓走到沙发前坐下，身体陷入柔软的沙发垫中。
他闭上眼睛，恍惚之间，仿佛还能看到父亲穿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还能听到他絮絮叨叨的叮嘱。
一千多年的时光，在宇宙的尺度下不过是弹指一挥，但对于一个凡人的一生而言，却是无法跨越的漫长轮回。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而充满诱惑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深处响起，如同最循循善诱的导师。
“秦峰。”
是那张蓝色书页，是属于奸奇的声音。
“其实，如果你的知识量足够庞大，是完全可以将逝去之人死而复生的。”
“你要知道，任何生灵，无非是由精神灵魂与肉身躯体两部分构成。
你的父亲，在帝国之中属于自然死亡，肉身虽已陨灭，但他的灵魂并不会凭空消散。
他会魂归于那至高无上的黄金王座，在伟大的帝皇的庇护下，被送入轮回，转生成为新一代的人族。”
“只要你的实力足够强大，只要你对灵魂领域的知识掌握得足够深刻，你就能从帝皇黄金王座之下，精准地找回属于你父亲的那一缕灵魂。
届时，为他重塑一具完美的肉身，不过是举手之劳。”
这番话，如同恶魔的低语，精准地刺入秦峰此刻心中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
然而，秦峰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当那声音落下之后，他甚至没有在心中组织语言，只是以最纯粹、最直接的精神意念，在脑海中回了对方一句。
“傻逼吧你。”
简单，直接，甚至有些粗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