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一句话,却如同一柄蕴含着无上伟力的神锤,狠狠地砸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头,让他们的道心都为之剧烈一颤!
“血色演武场?!”
一位气息如同万载寒冰的封皇,失声惊呼,他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吞天王那紧握的双拳,瞬间捏得“咯咯”作响,他周身那如同黑洞般的恐怖气息,都出现了一丝不稳的波动。
极限之主的声音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而是继续以那种平淡无波的语调,揭示着一个更加残酷、更加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
“我们都被骗了。”
“恐虐的真正目标,并非这场席卷了百万大军、持续了百年的战争。那场战争,对于他而言,或许仅仅只是一道开胃菜,一场盛大的血肉献祭。”
“他真正的目的,是利用这场战争所产生的、足以遮蔽天机的无尽血腥与杀伐之气,作为最完美的引子和掩护,布下这个局。
一个专门为了将他最‘欣赏’的战士——秦峰,引入他的杀戮游戏之中的局。”
轰!
极限之主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道九天神雷,在众人的脑海中炸响!
之前所有的疑惑、所有的不解,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怪不得!
万族明明已经失去了争夺【宇宙结晶】的机会,却没有注意到一样,依旧不计代价地将战争升级!
怪不得连那些活了无数纪元、早已看淡生死的封皇,都会打出真火,陷入那种不理智的疯狂!
怪不得恐虐的意志会如此轻易地侵蚀整个战场,仿佛一切都顺理成章!
原来,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
一个由混沌邪神亲自布下的、针对秦峰的惊天杀局!
“原来如此……”
吞天王那低沉的声音中,压抑着火山即将喷发般的滔天怒火,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好一个混沌邪神!好……好深的算计!”
他的双眸之中,仿佛有吞噬一切的黑洞在生灭。
想到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此刻正身陷绝境,而自己,乃至整个人族高层,都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帮邪神完成这个杀局的“帮凶”,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与自责,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我们所有人都成了他的棋子……”
裂空皇苦涩地开口,他身上的空间法则剧烈波动,显示出其内心的极不平静,“我们在此地流血牺牲,与万族拼死搏杀,结果……却只是在为邪神创造一个完美的‘狩猎场’?”
这种感觉,让在场所有心高气傲的皇者,都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
他们是何等人物?
是屹立在宇宙之巅,俯瞰众生,执掌亿万生灵命运的巨擘!
可如今,却被一尊混沌邪神玩弄于股掌之间,这简直比直接战败还要让他们难以接受。
“极限之主大人,”
精通上古秘闻、气息古老而深沉的封皇,此刻面色无比凝重,他沉声问道,“关于‘血色演武场’,古籍中只有寥寥数语的记载,称其为‘神魔的绞肉机’、‘冠军的诞生之地’。敢问大人,那究竟是怎样一个所在?”
议事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虚空之中,等待着极限之主的解答。他们心中都升起了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
极限之主的声音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组织语言,随后才缓缓响起:
“你说的没错。血色演武场,传闻中是混沌初开之时,恐虐为了从无尽的宇宙生灵中,选拔出他最强大的冠军勇士,而亲手创造的一方亚空间。”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也没有固定的坐标。它会像一个幽灵般,随机出现在宇宙中杀伐之气最浓郁、陨落生灵最多的地方。战争,便是它最好的温床。”
“它的规则,残酷到了极致,也简单到了极致。所有被卷入其中的生灵,无论种族,无论修为,无论身份,都只有一个使命——杀光你能看到的所有生灵。”
“在那里,没有投降,没有逃跑,只有战斗与死亡。
直到……只剩下最后一个生灵,还站在这片被鲜血浸透的大地之上。
那个唯一的幸存者,才能获得离开的资格。”
极限之主的解说,让议事厅内的温度仿佛都骤然下降了冰点。
唯一的幸存者!
这意味着,秦峰和血屠候之间,必然要有一个人,永远地留在那里!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那位精通秘闻的封皇,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愈发苍白,他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声音补充道,“古籍中曾有猜测,那些陨落在演武场中的生灵,他们的一切,包括他们的血肉、他们的灵魂、他们所掌握的法则,乃至他们临死前那最强烈的不甘与怨念……都会被演武场那片诡异的大地彻底吞噬、吸收,化作其自身成长的养料。”
“当一个演武场,在漫长到无法计算的岁月中,吞噬了足够多的强者之后,其内部那股源自恐虐的杀伐规则,会因为‘吃得太饱’而渐渐沉淀、演变,最终彻底消散。”
“而那片被无尽强者的血肉灵魂滋养了无数岁月的土地,就会从亚空间中脱离,坠入现实宇宙。那,便是我们后来所熟知的‘血色禁地’。”
“我们之前为了给秦峰创造机缘,让他进入的那个血色禁地,本质上,就是一处早已‘死亡’、规则消散的古代演武场!”
这番话,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劈开了所有的迷雾!
众人瞬间明白了。
如果说,血色禁地是一个充满了宝藏的“遗迹”,那么,秦峰此刻所处的血色演武场,就是一个正在“进食”的、活生生的、充满了无尽凶险的“猎场”!
随着真相被一层层揭开,议事厅内的气氛,也压抑到了极点。
所有人的心情,都沉入了谷底。
他们的目光,仿佛都穿透了无尽的时空维度,汇聚到了那片未知的、被无尽血色屏障笼罩的神秘大陆之上。
担忧,如同无边的黑暗,笼罩了每一位人族巨擘的心头。
“秦峰……他能活下来吗?”
良久的沉默之后,裂空皇率先开口,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深深的忧虑。
“血屠候……此人我曾有过了解。
他在封侯境中,已经浸淫了超过三千万年的岁月,根基之雄厚,远非寻常封侯可比。他所修行的,是《九杀经》,据说早已臻至第九层的圆满之境,是成名已久的中级封侯!”
“而秦峰……”
裂空皇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沉重,“他虽然天纵奇才,万古无一,开创出了自己的神路,拥有了踏足‘神禁’领域的盖世战力。
但是……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域主啊,还是最多突破三万年的域主!”
“更何况,这可不是什么切磋比试,点到为止。那是只能活一个的、不死不休的生死之战!”
裂空皇的这番话,问出了在场所有人心中最大的担忧。
吞天王紧紧地握着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咔咔”的脆响。
他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地坐着。
他对自己这位弟子,有着近乎盲目的绝对信心。
秦峰自出道以来,创造了太多太多的奇迹,早已打破了无数的常理。
但此刻,即便是他,也不敢再轻易断言。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天赋,不等于百分之百的战力。
尤其是在这种只能活一个的绝死之战中,战斗的经验、秘术的运用、底牌的多寡、乃至最关键的心性与意志,任何一个微小的环节,都有可能决定最终的生死。
而他的对手血屠候,恰恰是一个在无尽杀戮中成长起来的、没有任何短板的恐怖存在。
看到吞天王罕见的沉默,议事厅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了。
就在这时,另一位一直沉默不语的封王,用一种干涩而沙哑的声音,提出了一个更致命、更让人感到绝望的问题。
“就算……我们假设……秦峰真的再一次创造了万古未有的奇迹,他以域主之身,逆天伐上,成功斩杀了血屠候……”
“那么,他……能抵挡得住血神的蛊惑吗?”
这个问题一出,整个议事厅内,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巨擘的脸上,都浮现出了一抹深深的、无法掩饰的恐惧。
“没错……”
那位精通上古秘闻的封皇,缓缓地点了点头,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在陈述一个不可更改的宿命,“血色演武场的最终考验,从来都不是战胜你的对手。”
“而是战胜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