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帮楚政?!”
听闻姬宙阴所言,傅平澜那原本死寂的双眼,如同被湖面投入了烧红的烙铁,瞬间沸腾:
他猛地挺直了几乎要垮掉的身躯,死死盯住姬宙阴,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与愤怒而近乎撕裂:
“姬宙阴,你疯了?!!
“天刑因他而死,尸骨无存,形神俱灭!连一点真灵都未能逃出寰宇,道种都化了!”
“血仇未报,血债未偿,你现如今竟然让我帮他?!你不如现在就斩了我!”
面对傅平澜这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暴怒,姬宙阴的神色却重新恢復了平静,语调漠然:
“傅平澜,天刑是因你而死,罪在你身,而非楚政。”
“若非你执意追杀楚政,罔顾大局,强闯寰宇,若非你决策失误,致使身陷重围。”
“若非你无力护佑弟子周全,反需天刑以命相护,燃尽己身送你脱困,天刑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姬宙阴的目光如同利刃,几乎剖开了傅平澜的胸膛:
“他与楚政之间的所有爭端,追根溯源,皆因你而起,此前他身陷时空长河,就已是一次预警,是你將他再次拖入了这场本可避免的死局!”
“你傅平澜如遭雷击,浑身剧烈颤抖,跟跑著后退一步,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面容一瞬间仿若又老了十岁。
噗一一怒极攻心,一口鲜血,猛地从傅平澜口中狂喷而出,淡金的血雾瀰漫,他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轰然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撑住冰冷的地面,头颅深深垂下。
傅平澜跪在血泊之中,身体剧烈地颤抖著,忽然间,他身形一顿,缓缓起身,死死盯著姬宙阴,寒声开口:
“天运真灵是不是还下了別的法旨?”
“是。”
姬宙阴没有遮掩,坦然点头:“另一道法旨,是尽全力诛杀楚政。”
一成天运的流失,已经刺激到了天运真灵。
有了前车之鑑,他在害怕太古之时的事重演,甚至等不到楚政跨入祖境,就已经有了反应。
傅平澜的神色恢復了平静,沉声道:“这一道法旨,也被你拒了。”
“不错。”
姬宙阴頜首承认:“跟太古时一样,不仅武道,想来现在仙道也已经收到了法旨,万界各祖或许也已有感应。”
“到了这一步,你居然还要帮楚政?”
傅平澜眸光晦涩:“给我一个理由。”
“我为自己,也为子孙后辈求一个死后心安,能入轮迴。”
姬宙阴没有半分迟疑,眼中儘是坦然:
“道爭解决不了问题根本所在,即便武道真的一统,也依旧是天运真灵在操控宇宙,天运属於武道,而不属於我等,这一点,也是我此前不久才察觉到的。”
“天运真灵发出预警,恰恰说明他在害怕,楚政是此世唯一一个能变局之人,无论是在过去亦或是现在。”
说到此处,姬宙阴神色一顿,而后道:“所谓一道之祖,也不过是天运真灵的傀,但道祖正初不同,他驾驭了天运。”
“到了我这个年纪,再搏今世,已无多少意义了,我想搏来世。”
“我不逼你帮楚政,你自己决断。”
这番话,姬宙阴说的极为恳切,字字肺腑,
傅平澜沉默了良久,却是没有开口接话,转身径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