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裹挟著森寒杀机的话语,此刻仍旧在耳边迴响。
对於云氏的打算,云天机再清楚不过,这葬天宫之內,天机混沌,万般推演之术皆被大幅削弱甚至彻底隔绝,正是杀人灭口,毁尸灭跡的绝佳之地。
即便仙庭事后追究,也绝对找不出任何確凿的证据指向云氏。
显然,他公然叛出云族,加入仙庭的举动,已经彻底触怒了族內那些族老,让他们不惜代价,
也要將他这个污点彻底抹除,防止日后生变。
云天机神色冰冷,心中思绪暗涌。
如今他的处境太过凶险,他与云氏子弟之间,终究是同族,存在著血脉之上的微弱感应。
虽然在星空遥远的距离之中,这种感应被大幅削弱,却並未完全消失。
这就让他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虫,难以彻底隱藏,无论逃到哪里,都有可能被同族循著那丝冥冥中的联繫追踪而至。
“即便是死,我也绝不可能会是死在这里—”
云天机眸光冰冷,忍著剧痛,强行运转体內残存的仙力,艰难地修补著几处主要伤口,阻止生机的进一步流失。
这种情况,他並非完全没有预料。
当初祖爷身死,他被云氏拋弃,流落临仙界之时,他就早已看清了所谓氏族的嘴脸。
自从他决定走出那一步起,就早已做好了与整个云氏彻底撕破脸,乃至被追杀的觉悟。
不过是运气差了一些,刚进葬天宫,就跟几个云氏子弟正面撞上罢了。
但只要撑过这段最危险的时期,寻到虚氏族人,亦或是风氏的强者·
有仙庭作为后盾,在这葬天宫內,云氏也不敢再出手,他甚至於可以復仇。
不过,就如今再继续这样下去,被找到,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必须做点什么。
看著伤口处渗出的鲜血,云天机眼中厉色微闪,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逐渐滋生。
片刻之后,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猛地抬起左手,並指如刀,仙力凝聚於指尖,化作一道锐利的仙芒,硬生生剐去了伤口附近的血肉。
而后对准自己心口,狼狠划下。
嘴一鲜血瞬间喷涌而出,那血液並非纯粹的鲜红,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琉璃色光泽,这是云氏核心血脉的特徵之一。
如今之计,他只能通过放血,將体內属於云氏的血脉,强行剔除出去,即便不能完全剔除,也必然能延缓那些云氏子弟找到他的时间。
剔除血脉的过程,痛苦无比,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刀片在血管內刮擦,伴隨著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虚弱感。
大量的失血让他本就苍白的脸色迅速变得透明,体温开始下降,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涣散。
星空中的寒意,一点点侵蚀著他的心神。
大仇未报,大道未成,他必然不可能倒在这里。
在云天机的意识即將被黑暗彻底吞噬,体温降至冰点的剎那,虚空陡然泛起涟漪。
他临时布设在陨星外围的隱匿法阵,如同水波般轻轻荡漾了一下。
下一瞬,一道朦朧而柔和的光影,无视了阵法的阻隔,悄无声息地穿透而入,静静地悬浮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团只有拳头大小的光影,乳白色的光晕並不刺眼,呈现出一种温暖的朦朧感,內部仿佛有无数细微至极的法则丝线在生灭流转。
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散发著古老而神圣的气机。
一道模糊的意念,温和地传入了云天机近乎混沌的脑海之中,让他瞬间明白了眼前这光团的来歷。
天运真灵?
那是什么?
云天机涣散的意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强行凝聚起一丝清明,他从未在任何古籍,乃至任何传承中听说过所谓的天运真灵。
就在这意念传来的同一瞬间,他瞬息之间感受到,一股无形无质的力量,通过那团朦朧的光晕,缓缓流淌而出,注入他近乎枯竭的体內。
这股力量是如此的奇特,它並不直接转化为仙力或气血,而是更深层次地滋养著他的生命本源,修復著他破损的根基,甚至让他体內的仙力,与天地法则產生了一种近乎完美的共鸣与增幅。
天地之间的能量,无需他去吸收,主动的灌涌进他的身体之中,云氏的真血,在这一瞬,被彻底挤出了体外。
更让云天机感到孩然的是,这股力量带来的感觉,他並不完全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