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子玉好想你。”
公仪子玉低声自语,似是这般能给她带来一丝虚幻的慰藉:
“此前师兄还跟我说,他已经触碰到了时空之门,看到了武君之境的曙光,定不会辱没您的门榴。”
“他说,即便战死於星海之中,也算死得其所,谁曾想,一语成,竟真有今日之果—
“三千余年之前,师兄故土,被天羽族的那帮孽畜打碎了,祖地不存,族人亡了十之八九,他连最后的念想都没了,我见他消沉,便自作主张,將他故土的一块碎片移来了武阁祖地,想著等他回来,还能有个念想可惜“我八岁入您门下,至今已近六万载,您悉心教导,盼我成才,可我愚钝,始终难堪造化,困於时空门户之前,寸步难进,实在有愧师尊教诲,有负师恩———”
良久,她缓缓起身,拭去泪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抬手並指如剑,磅礴的武道真元涌出,在一旁的大地上,生生挖出了一座简单的陵墓。
她小心翼翼地將屠涇川的尸身抱起,轻轻放入墓穴之中,似是怕惊扰了他的安眠,而后填土,立碑,碑文很是简单。
【师兄屠涇川之墓】
而后,她又在另一侧,为自己修了一处衣冠家。
【公仪子玉之墓】
此战凶险,看不到尽头,她的亲朋眷属,死了十之七八,谁也不知道明日和死亡哪个先来,若是在此战之中身陨,恐难有人为她收敛户骨,不如早做些准备。
公仪子玉看著自己的墓碑,沉默良久,取出了纸笔,写下了一封书信,她將信纸小心封好,放入一副早已备好的玉之中,埋入了自己的衣冠家內。
书毕,公仪子玉深吸了一口气,將所有的悲伤与脆弱都压下,她整了整染血的战袍,对著不远处那扇紧闭了万年的古殿大门,行了最庄重的三跪九即大礼。
而后,她毅然转身,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了大日光辉之中,不见了痕跡。
道爭如烈火,焚尽了星海,燃尽了万族之灵。
就在內忧外患不绝,宇宙边荒因阴神暴增而动盪加剧之际。
楚政盘坐於那片荒芜星域的古阵核心,神色无悲无喜,如同万古不变的磐石。
他周身的气息再无丝毫遮掩,混元金仙圆满的磅礴威压明晃晃地暴露於宇宙星河之中,引动著四周的星辰都在微微颤抖。
他体內,海量的时空精粹,如同百川归海,源源不绝地灌入五臟六腑,滋养五气。
时间在他的感知之中,愈发模糊,几乎已经没有了任何痕跡,十余万载光阴在加速法阵內流逝,於他而言,真的只在弹指一瞬之间。
道脉在他体內那已然开闢的宇宙中急速扩张,延伸,如同开枝散叶的宇宙主干,衍生出无数更加细密的脉络,深入楚政的每一寸血肉,每一缕神念之中,与其紧密结合。
他的威压持续攀升,引动古阵之外的整片星海都开始隱隱震盪,仿佛无法承受这股即將质变的力量。
道脉的扩张达到极致,其內流淌的诸道法则变得极为粘稠沉重,每一次循环,都如同亿万星辰在体內生灭轮迴,带来无穷的力量与感悟。
楚政的身躯被这力量反覆淬炼,愈发无瑕无垢,散发出一种不灭不朽的永恆光辉,仿若他已然化作了宇宙法则的一部分。
隨著时间推移,属於混元金仙的威压逐渐內敛到了极致,返璞归真。
一剎间,似有万千神国在他的身后沉浮生灭,那是纪元更迭间的道统兴衰,是时空长河折射出的残影,如同镜水月,似真似幻。
此刻的楚政,已然屹立於混元金仙之境的最巔峰,进无可进。
距离那最终的祖境,仅剩最后一道看似细微,实则如同天堑般的鸿沟,凝聚出独属於自己的道种。
他的肉身,已经彻底褪去了后天形骸的一切桔,化为了最接近宇宙本源的混元道体,万法不侵,万劫不灭。
这气息相当古老且纯粹,充斥著源自宇宙本源的混沌天威。
如今他的混元道体,在时空洪流的疯狂淬炼之下,依旧保持著惊人的速度持续强化,每一个呼吸,楚政的肉身力量都在以几何级数暴涨,纯粹的气血流动之音,便已影响到了四周被层层加固的时空,让其產生细微的扭曲。
时间,在十余倍流速的大殿核心內疯狂流逝,外界星辰飞逝如瀑,殿內岁月已不知几度春秋。
楚政盘坐於时空洪流的最核心,如同一尊亘古永存,漠视时光流逝的神祗雕像,元在体內轰鸣。
每一次周天循环都让他的气息变得更加深邃莫测,更加接近那最终的临界点。
隨著时间推移,在浩瀚天运的调和之下,一道微弱,却蕴含著深厚道韵的漩涡,在他的脑海深处渐渐成形。
混沌元然亦在咆哮中消散,回归宇宙本源形態,缓缓融入漩涡中心。
楚政的肉身在一瞬间变得虚幻透明,仿佛要彻底融入这片新生的,代表著宇宙终极奥秘的漩涡之中,化道而去。
所有的混沌气,所有的法则,一切的一切,都被压缩凝聚到了一个无限小的奇点之中。
紧接著,这个匯聚了楚政一身精粹,承载了他道途所有的微点,无声地绽开。
一枚完美无瑕,晶莹剔透的古种,静静地悬於楚政识海的最中心,如同古莲子。
撞通体透壮,澄澈得如同不染卫毫尘埃的水晶,似凝固了万古时光,没有任何顏色,却又仿佛自然而然地映照著诸天万界似有的色举与法则轨跡。
在这枚澄澈透壮,仿佛空无一物的晶体最核心处,有一缕缕如同液態星光,又似命运卫线的奇异物质,在缓缓地地流淌,盘旋。
那仇非普通的能量,仅非法则的显化,而是天运,是楚政掌控的,属於他的那半成天运。
这枚道种,与后世相比,有些许不同,並同样强大。
楚政紧闭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眼帘,缓缓睁开,眸光深处,无悲无喜,无惊无怒,唯有那枚澄澈道种,以及其中流淌的,象徵著权柄与永恆的天运。
这便是他的道种,以身为宙,以天运为核,四周那暴虐的时空乱流,在楚政睁眼的一剎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抚平,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整个宇宙,都似在这一瞬间,因一位新祖的诞生,而陷入了微不可察的停滯与震动。
於光阴加速之下,外界万事,其內实则已歷经十余万事苦修,楚政,已然再度跨入了那至高无上的祖境之中。
他入祖的一瞬,其生命层次跃迁似带的磅礴道韵与天运波动,再仅无法遮掩,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灯塔,瞬间传遍了整个大宇宙。
大宇宙之中的诸多古祖,无论是在闭关、征战,亦或是沉睡,皆在同一时间心有似毫,脸色骤变,齐齐將目光投向楚政似在的大致方向。
宇宙边荒,那十根镇压寰宇,抵抗邪魔的光柱之上,光芒剧烈闪烁,波澜骤起,仿佛仅在杜应著一位新祖的诞生。
“有人成祖了?!是谁?雪清?”
几位轮值镇守的古祖神念瞬间交织,充满了惊疑与凝重,他们的眸光皆第一时间落在了蚀日蹄的身上。
雪清闭关衝击祖境的消息,对於他们这个层次的存在而言,仿不算是秘密,蚀日啼眸光微凝,暗中扫过武阁祖地方向,却发现雪清闭关之处气息依旧沉寂,仿未有破关而出的跡象。
他微微摇了摇头。
见他这般反应,所快眾人的视线又落在了风青仪的身上。
云天机闭关衝击祖境,亦是有所长一段不短的时间了,以其积累,成功可能性仅极大。
风青仪面色冰冷,眼中蕴含著压抑不住的怒火与杀意,她微微摇头之后,沉声开口,语气无比肯定:
“不是云天机,应当是正初.——.””
“正初?!是他?!”
“怎会如此之快?!他从何处得的完整天运?风文化的天运,歷经数次传运於你族天人,剩下的不多了,如何够他支撑到成祖?”
“加上他在葬天宫之中掠夺的那些,或许足够了。”风青仪眼中冷意愈浓,杀机几乎要溢出:“炼士本就与我等不同,或许有办法收集天运,犹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