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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又摇头:“这也不公平,谁换啊?五斤干野菜煮着吃够俺一家五口吃饱肚子两三天,一斤粗粮哪怕煮粥也不够俺家里吃饱一顿。”

钱进说道:“对,所以是一斤干野菜换五斤混粗粮!”

“就是这个条件,你去给我搜集干野菜吧。”

马从力还是难以置信,再次问:“一斤干野菜,真的能换五斤粗粮?”

这次他是问马从风等人。

马从风跟他一样难以置信,嘴巴张得大大的,一个劲眨眼睛。

很迷茫。

公社干部们抓紧机会表现自己,他们纷纷说:“对,钱指挥就是这么说的,你们赶紧去操持干野菜吧。”

“一斤干野菜能换五斤粗粮,准没错的。”

“高兴的耳朵不好使了?钱指挥这是准备让粮站出血支援你们……”

“别瞎说!”钱进脸色又阴沉下来,“我换粮食跟粮站没有任何关系,是从城里我们街道小集体企业里调粮食来换野菜。”

“粮站的事,哼哼!”

理解有误,干部们顿时噤若寒蝉。

他们还以为钱进得知王家沟的王股长以权谋私后,要让王股长出出血。

如果这样的话,其实事情还有转圜余地。

但如今钱进显然不是这么个打算。

那么……

马从力可没有这个肠子,他得知钱进的意图后,便兴高采烈的跑去发动全大队群众搜集干野菜了。

实际上大队里干野菜并不多。

因为春天太旱了,野菜长势不好。

不过现在的老百姓吃过以前旱灾的苦,政府预警后,都拼命的去挖野菜了,后面吃起来很克制,所以好歹能凑出一些来。

得知一斤干野菜能换五斤的正经粮食,他们全疯狂了……

一行人则继续在大队里参观。

几户人家的院子里,用石头和破木板搭着简陋的窝棚,里面的鸡鸭蔫头耷脑,连叫声都显得有气无力。

钱进甚至看到一头干瘦的老黄牛,无力地卧在树荫下,它舌头耷拉在外,急促地喘着气,肚子瘪得可怕。

见此他脸色就变了,忍不住冲公社干部吼道:“这牛都没东西反刍了!”

“妈的,这大队马上就要渴死大牲畜了,你们还给我往王家沟送水?”

他属实有些气急败坏:“你们、你们一个个的,我他妈真把你们想的太好了!”

“我早就该想到的队伍里面是有贪官污吏的!”

公社干部们闻言也委屈,纷纷叫道:“我们没有呀。”

“我不是呀。”

“我们确实照章办事的……”

钱进不管他们,快步走进一户人家,堂屋里光线昏暗,燥热难耐。

这户人家更贫困,说是家徒四壁很合适,泥土地面上一张破旧的方桌和几条修补起来的长凳。

唯一的装饰品是墙上贴着的几张褪色年画,有胖娃娃抱鲤鱼,有开国元勋在群众中。

角落里一个水缸,钱进走过去掀开盖子一看,缸底只有一层黏糊糊、散发着馊味的黄绿色泥浆,上面漂浮着几只淹死的苍蝇。

这年头太旱了,苍蝇日子也不好过。

一个同样穿着打补丁衣服的老妇人,佝偻着背扶着门框惶恐的看他们。

钱进的手指紧紧攥着,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他环视着这令人心碎的景象,又看了看身后那几个公社干部,眼神中透露的愤恨还要超过社员们看他们的眼神。

干部们面色惨白、汗如雨下。

“都看清楚了啊?”钱进咬牙切齿。

他的声音低沉压抑,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凶残。

没人敢回答。

“上车!回指挥所!”钱进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这破旧的院子。

指挥所仓库里依旧忙碌,但气氛比钱进离开时更加凝重。

柳长贵正对着电话焦急地吼着什么,看到钱进带着一大群人大步走进来,心头猛地一跳,赶紧挂了电话迎上来。

到了近前他看清了那几个头几乎要低到裤裆里的公社干部,心里跳的更猛烈。

他试探的问:“钱指挥,您回来了?下马坡那边……”

“各公社干部什么时候过来?会议什么时候召开?”钱进问道。

柳长贵说道:“我让他们下午一点前过来,然后两点开会。”

钱进问道:“为什么中间要空一个小时?”

柳长贵解释说:“有些公社干部拖拉,说不准会迟到几分钟半拉点,咱不能让一二把手等着,所以正式开会时间拖延一小时。”

钱进问道:“咱现在时间很多吗?”

柳长贵一愣,赶紧说:“那没有。”

“那就告诉一二把手,一点钟开会,迟到的全部降一级。”钱进淡然说道。

柳长贵大惊:“这……”

钱进没有独断专权,解释了一句:“我已经说过这次会议的重要性,然后这么重要的会议都敢迟到,那抗旱这么紧急的工作能指望的上他们吗?”

“对了,还有县粮站有个王股长?把他也叫过来开会,让你们一二把手看看提拔起来的好干部!”

柳长贵看出钱进的阴翳。

他不敢问,就抽空问其他干部:“怎么了?”

干部们把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柳长贵眼神都直了:“你们这些狗娘养的!你们是真会给我抗旱办找事啊!”

到了饭点。

指挥所的工作人员开始陆陆续续去吃饭。

钱进见此对柳长贵说:“干部岗的全留下,我请你们吃饭。”

他又把马从力托付给一个办事员:“带这位同志去食堂吃饭,他吃的算我那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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