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拙将竹筒递给陈礼钦:「拆开看看吧。」
陈礼钦吐出一口酒气,拆掉火漆,从里面倒出一封盖了红色印信的书信。看罢之后,他皱眉许久不语。
张拙疑惑道:「太子说了什幺,瞧把你愁的。」
陈礼钦看向他:「太子命我不必回京,直接前往固原与他汇合。」
张拙下意识说道:「不可!」
「嗯?」陈礼钦疑惑不解:「张大人这是何意?」
张拙将陈礼钦拉至一旁,借着酒意说道:「陈大人,我是看在咱俩搭档三年才与你说这些,你若觉得不对,便当我说的都是酒后胡言。固原乃九边之一本就鱼龙混杂,这些年晋党边军对朝廷多有忤逆,克扣粮饷、杀良冒功之事层出不穷,只是都被内阁压下来了而已。太子此时去固原,必不简单,你莫要去趟这浑水,小心丢了身家性命!」
陈礼钦迟疑:「可我乃东宫署官,詹士府少詹士,如何能推辞?」
张拙骂骂咧咧道:「你这不是还没去吏部应卯吗,而且按律例、按祖制,你赴任之前还要去城隍庙斋戒三日、总祀诸神,便拿这个理由推脱!」
陈礼钦摇摇头:「既已是东宫署官,自当尽心竭力辅佐太子才是。若太子五百里加急都不去,往后我如何在东宫自处?太子如何信任我?」
张拙瞪大了眼睛:「非要当这个从龙之臣不可吗?你可别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晕了。他不信任你,大不了将你换掉,到时候你不过是换个官当,总不至于丢了性命!」
陈礼钦面色一板:「张大人无需多言,我与你不同,没那幺多明哲保身的念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太子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我怎能不去?我陈礼钦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张拙气笑了:「好好好你且去送死,你家妻儿老小随我一起走,我护送他们前往京城。」
陈礼钦脸色越来越黑:「张大人莫要危言耸听,太子身在固原,那里又在我宁朝辖制之内,陈兵二十余万,有何危险可言?」
张拙思索片刻:「别人我不管,陈迹得跟我走。」
陈礼钦气得甩袖而走:「荒谬!」
张拙望着陈礼钦的背影,叹息一声,他与乡绅拱了拱手:「看来没法继续喝酒啦,各位且回吧。」
众人告辞,他又看向陈迹:「你不用搭理陈大人他去他的固原,咱们去咱们的京城,届时你就在张府里过岁日,到了上元节,给你们一人发六百两银子压岁钱,逛城隍庙,赏灯会,喝花酒,想怎幺玩就怎幺玩。少年人嘛,玩玩闹闹就好了,不必操心那些家国大事。」
陈迹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自己的密谍司腰牌:「张大人,凭此腰牌当可畅通无阻。」
张拙还要劝说,却被陈迹拦下:「我知晓您的好意,烦请您帮忙将小满带上,领着她先去京城暂住在张府……我得随陈家前往固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