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固原是一座边陲城镇,那崇礼关便是一座真正的战争要塞。关内没有民户,皆是世世代代的军户,养马的祖祖辈辈都是马夫、打铁的祖祖辈辈都是铁匠。
陈迹跟着百户穿过街道时,临街有人投来好奇目光,看着他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裳,他却浑不在意。
就在此时,崇礼关北门洞开,远处传来欢呼声:「洪爷和阿笙回来了!」
陈迹擡头看去,正看见一个中年汉子头戴瓜皮帽,一身灰布衣袍,风尘仆仆策马而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十三四岁的瘦削少年也骑着马。
汉子马背上拴着一连串的耳朵,少年还牵着两匹空马。
路边打铁的铁匠、正在推着独轮车运送砖石的步卒,一同丢了手里的活计围拢上去,宛如众星捧月。
有人高呼道:「洪爷这次出关的时间可不短,怕是有二十余天?」
「洪爷辛苦了!」
洪爷没有答话,他翻身下马,随手将缰绳丢给马夫:「喂点炒好的豆子,拌两个鸡蛋,这趟它也辛苦了,得给它长长膘。」
马夫眉开眼笑:「好嘞!」
洪爷忽然想到什幺似的:「马掌也该换了。」
铁匠高声道:「洪爷放心,我明日就给它修修蹄子,换一副好马掌。」
有人高声问道:「洪爷这次出门有什幺收获?」
洪爷沙哑道:「这次收成不行,遇到两个捉生将,与其周旋十余日,若不是阿笙机灵,只怕我也得交代在黄家窑。」
众人看向洪爷身后的阿笙,笑得有些宠溺:「阿笙立功了呀!」
阿笙有些腼腆:「洪爷教得好。」
此时,有人忽然疑惑:「黄家窑?捉生将怎幺离得这幺近,他们往日里可是轻易不会来山里的。」
洪爷摇摇头:「那群景朝贼子像疯子一样,鬼知道他们在想什幺。我先前远远看见他们马上也挂了耳朵,却不知又是哪一旗的兄弟遭了毒手。对了,摆子和星星回来没?」
马夫回答道:「还没,不过万岁军的高原回来时,说在柳条沟见过他,没啥事。」
洪爷闻言却皱起眉头,猛然蹲在地上画起舆图来,似是计算着什幺。
下一刻,他站起身来,扯过阿笙的缰绳翻身上马:「捉生将离他太近了,我去接应一下他们。」
说罢,刚刚回到关内的洪爷竟又策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