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用刀身敲了敲捉生将身上的黑皮甲,发出敲击类似树脂的声音,他又上手掰了掰甲片,竟硬得难以掰动。
他悄悄瞥了一眼陈迹拖来的那具尸体,那名捉生将身上三处贯穿伤,有两处都刺穿了皮甲,视皮甲如无物。
阿笙不解,陈迹手无寸铁,这得是什幺行官手段才能穿透皮甲后,又洞穿了捉生将的身子?
陈迹吃下一个鸡蛋,不动声色道:「皮甲也会还回来吗?」
「不,」阿笙继续解释道:「这些皮甲交上去,纪功官就不会还回来了。完好无损的运去京城给朝廷保管,偶尔用做赏赐,非赏赐不得私藏;轻微破损的交由工匠修补,直接发给御前三大营的精锐;破损严重的会简单修复后发给边军……所以夜不收的大爷们缴获皮甲,都会刻意破坏的多一些,然后求总兵截留下来。」
说话间,阿笙已经熟练的将捉生将扒个干净,又若无其事的砍断其头颅,掏出挎包里的石灰涂抹:「这两个捉生将的战功,足够您升到百户,至于能不能到千户,得看您背景够不够硬。」
陈迹疑惑:「先前那位百户给我说,两个捉生将够升千户了。」
阿笙摇摇头,耐心解释道:「那可是千户,总兵张澜津张将军说了不算,得上报兵部。若升了千户,便是正五品的武将,换熊罴补子。回到关内立刻可任一地守备,也可以任漕运上的领运千户,都是肥缺……有了两个捉生将的军功,只意味着您有了运作此事的前提,但能不能成,还得看您自己。」
陈迹不动声色道:「那为何百户会那幺说?」
阿笙咧嘴笑道:「那都是我们忽悠官贵子弟的说辞,那些个官贵子弟人傻钱多,每月家里寄来的银子都上千两,一个捉生将卖他们两千两银子,我们能富裕好几年……但您是行家,我就不能骗您了。」
阿笙将首级、皮甲、刀弓一并藏在一堆石头下面:「得用石头压好,不然首级会被野兽叼走。」
陈迹靠在树干上吃下最后一枚鸡蛋,他看着少年阿笙做完这一切,意味深长道:「直接带回崇礼关不就好了,藏什幺?」
阿笙眼珠子转了转,笑着说道:「公子,咱还要去别的地方呢,先不回崇礼关。」
陈迹漫不经心道:「你先是献殷勤,把自己不舍得吃的鸡蛋给我。而后大费周折帮我处理此事,自作主张将东西全都藏好,说要去别的地方。说吧,想求我什幺事?」
被拆穿心思的阿笙也不尴尬,只诚恳说道:「公子是聪明人,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摆子叔和星星还被困在柳条沟,请您出手接应一下他们。」
陈迹漫不经心道:「我有何好处?」
阿笙明眸皓齿,看起来格外无辜:「公子,咱不都是为朝廷做事吗?」
陈迹站直了身子:「捉生将都到崇礼关下了,想来柳条沟一路凶险,我只是个小旗官而已,不去。」
阿笙赶忙道:「您怎幺才肯去?」
「两件事,」陈迹思索片刻:「第一个,我不打算升官,你帮我将这两个捉生将卖了,银子全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