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在嘈杂的军市与人群中无比安宁。
此时,张夏低头用牙齿咬断线头,轻轻打了个结:「好了。」
陈迹回过神,他仔细看着细密的针脚,先前张夏因为学女红消失了好一阵子,他方才还怀疑学女红只是托词,如今却不得不信了。
「多谢,」陈迹故作随意:「对了,前些日子皇后祭祀蚕神,京中官贵女子都来了,怎幺没见你?」
张夏笑着说道:「祭祀蚕神也不是什幺有趣的事情,不过是女子们争奇斗艳罢了,我本就不爱去,也从未去过。」
陈迹忽然话锋一转:「你是从哪知晓五猖兵马的?」
张夏抱着膝盖坐着,从小满托盘里拿起一块羊肉塞进嘴里:「小叔徐术曾提及过,他说自己在四十九重天与五猖兵马打过交道,这群人古怪得很,被放逐在五浊恶世中不死不灭,任性妄为。」
张夏继续说道:「其实五猖兵马也分两批人马,其中一部分被道庭招安,安置在北俱芦洲中……也就是道庭的雷部兵马。」
陈迹心中一动,北俱芦洲?
张夏对五猖兵马的了解远超他,甚至超过凭照凭姨,连尸狗抄录的十二卷总纲里都未必记载。
滴水不漏。
陈迹问到现在也没从张夏这里找到任何破绽。
但他还不死心:「先前你送小满的那只小黑猫……」
没等他说完,张夏笑着解释道:「其实是父亲回府时提了一嘴,说皇后娘娘抱的那只黑猫与乌云一模一样,也不知是怎幺跑进宫里的。我怕有人起了疑心,便去买了只相似的给小满送去。」
陈迹心中轻叹,自己心里的猜疑竟是被全部答上了。至于张夏为何撒谎是小满要来崇礼关、为何托词是张拙要送黑猫……也可用情理解释。
陈迹不打算再问了,可张夏却话锋一转,轻声问道:「所以,你问的这些都不是你真正想问的,你到底想问什幺?」
陈迹默然。
其实他此时此刻最想问的问题是……你是不是白龙?
没等他说话,军市忽然安静了些。
仿佛有一股寒风从南边吹来,使春夜顷刻变为寒冬,寒风自南向北,将所有人都冻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