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景朝天策军铁骑如黑色的洪流,在旗令指引下肆无忌惮往返穿插,打得边军连连后退。
边军、羽林军在须尾巷一线,搬来砖石、土块筑起防线,阻止天策军铁骑横冲直撞。
天策军铁骑并不硬闯,却见他们冲至数十步距离后,弯弓搭箭,一轮齐射便如割草般射倒一片边军。
边军甲士的藤甲根本拦不住天策军的铁胎箭!
边军也弯弓搭箭回射,可他们的射程与天策军相差十余步,天策军恰好就在这十余步里拨马移动。
弓兵与弓兵相遇,十余步的射程已是鸿沟天堑。
远处又传来弓弦震颤声,李玄躲在一处土屋后面喘息着,固原边军的军械触目惊心,与御前三大营天差地别,别说火器,连一支像样的硬弓都没有!
他憋屈的看向身旁一同躲避箭矢的边军汉子,忍不住问道:「嘉宁二十五年屈吴山那一仗你们是怎幺赢的?可藏有什幺杀手锏?」
边军老兵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斜睨他一眼:「京爷没睡醒呢吧?战场上哪有那幺多花里胡哨的东西,拿命填!」
「拿命填……」李玄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心底深处忽然有一股战栗的热潮,他悄悄翻上房顶,无声朝天策军铁骑攒射之地摸去。
……
……
龙门客栈里。
陈迹沉重喘息着,他提着鲸刀穿过走廊。
头顶乌云跟着他跃过一条又一条横梁,一人一猫,一上一下,如影随形。
陈迹从天字乙号房经过时,一名天策军甲士正冲出房门,挥刀劈向他侧脸。
却见陈迹后退一步让开刀锋,矮身反手一刺,刀锋从天策军甲士下颌处洞穿头颅。
他收刀继续往前走,经过天字丙号房门前时,一名天策军甲士刚刚冲出房门。
未等他擡手挥刀,陈迹随手一抹,长长的鲸刀从脖颈之间抹过,带出一片血迹泼洒在走廊的墙上。
陈迹体力将尽,务求一击毙命,不陷入缠斗之中。
可攀爬上来的天策军甲士越来越多,一间间客房里冲出来的天策军甲士像是打地鼠似的,永远也杀不完。
陈迹只能边战边退,但这客栈是个八角楼,楼上的走廊仿佛一个巨大的圆环,退着退着便又退回到了原点,前后都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