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们如纤夫般弯腰弓背,将城门豁然洞开,传来了城外的铁蹄声,宏大,壮阔!
元臻心中一沉。
他猛然擡头看去,却见城门楼的墙垛上,正有人一袭青衫立于高处,气定神闲。
青衫书生见元臻擡头看来,在固原巍峨的城楼上,缓缓向他拱手作揖。
请君入瓮,彬彬有礼。
是冯先生。
这位司礼监十二生肖上三位之首,孤身一人站在这城池最高处,郑重又温和,仿佛他从十余年前便开始等待这一刻,所以无比珍惜。
当他弯腰作揖之际,一支黑色骑兵从刚刚敞开的北门杀进来,带面甲、持铁戟,凶焰彪炳!
元臻看到这支骑兵脸上的面甲时,终于动容:「是刘家的虎甲铁骑,他们竟能将刘家六千虎甲铁骑为他们所用!」
那幺,先前城里冒出来的披甲步卒,便是偃师大营的象甲卫了。
这都是刘家拿巨訾砸出来,用与京城三大营分庭抗礼的精锐,自洛城事变之后便不知所踪,如今却出现在这里。
可元臻想不通,刘家的虎甲铁骑和象甲卫为何会为宁朝所用?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竟有气魄启用一支叛军?
洛城之局,似乎到此时才让世人得以窥见全貌。
靖王以自己之死化作绵长回响,先坑杀刘家,收归豫州;再灭天策军,为宁朝争得五年喘息之机。
冯先生以身入局七年,不止为灭刘家。平叛当晚,他费尽周折也只为夺走虎甲铁骑兵权。
可这个局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要到何时才结束?
靖王……
陈迹默默看着这一幕,看着杀进城来的虎甲铁骑,一时间五味杂陈。因为他知道,他也是这个局里的一环,对方临死前馈赠冰流,却又不知有怎样的图谋?
此时,元臻拨马回走:「神弓营断后、马槊营开路,从西城门出!」
天策军选择避开虎甲铁骑锋芒,不是敌不过,而是不能被困在这里。若陷入鏖战,天策军休矣。
然而元臻刚刚调转方向,却见身后胡钧羡、周游二人策马而来,后面还领着浑身浴血的边军步卒、整装以待的象甲卫!
边军步卒神情疲惫,浑身残破。
有些人一只眼睛被血糊住了,还剩一只眼仍旧死死盯着天策军。有些人侧脸吐出一口血沫,重新攥紧了刀柄。
元臻一怔,而后长叹一声:「碾过去!」
天策军奔腾起来,马槊营重新将马槊夹于腋下。
胡钧羡拔出腰间长剑,以剑身拍击胸前铁甲,怒吼道:「固原边军何在?」
边军步卒全部站直了身子:「在!」
「可有胆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