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虎甲铁骑手中铁戟不停,仿佛什幺都没听到。
远处传来马蹄声,李玄转头看去,正看见冯先生策马而来。
冯先生遥遥说道:「固原献城之后,天策军可信守承诺?景宁两朝,向来是我朝降景者多,景朝降我者少。彼此已是不死不休,这一次,便要让我朝那些软骨头绝了念想。」
说罢,虎甲铁骑继续杀俘,一个不留。天策军再想反抗,为时已晚。
待他们将天策军屠戮殆尽后,李玄愤怒中,却见虎甲铁骑与象甲卫同时举刀自己颈间,动作整齐得像是同一人。
下一刻,刘家精锐一同自刎,摔下马来,倒在血泊之中!
这一幕惊得边军步卒连连后退,便是身经百战的他们也没见过这般景象!
李玄的愤怒转为震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唯有陈迹猜测,这些刘家精锐一直都被冯先生用厌胜之术压着,对方迫不及待的开门献城、烧粮仓、卖太子,恐怕是因为快要压不住了。
所以天策军必须死,不然刘家精锐失控之后,边军步卒的残兵无法收拾残局。
陈迹环顾四周,却见胡钧羡、周游面色并无异常,似是早已知晓此事。
冯先生没有再理会,而是指着满地尸体与军械,笑吟吟对胡钧羡说道:「胡将军,内相大人先前答应你的五千匹战马、一万副甲胄、弓、戟、刀,皆在此处,自取吧。有了这些军械,想必固原城可再为宁朝戍边五十载。」
胡钧羡面无表情:「内相大人送军械的方式,倒是别开生面。」
冯先生没在意他的态度,自顾自赞叹道:「这可是刘家花重金打造的军械,尤其是象甲营的那些皮甲,我还有些舍不得给你……也算是弥补一下固原边军吧!」
甲胄并非越重越好。
象甲营的皮甲皆取自犀牛皮,经数月柔韧,再以大漆、铁砂做表面硬化处理,便是开山斧劈砍下去也劈不断。轻便、结实最适宜精锐军队奔袭、渗透。
纵观整个战争史,也只有精锐中的精锐,才有资格佩戴皮甲。
冯先生没有说客套话,他是真想将皮甲留给解烦卫。
此时,李玄拄着剑撑住身形,怒声问道:「这都是司礼监的手笔吗?不愧是毒相,竟枉顾固原半数百姓性命,行此歹毒计谋!」
冯先生不以为忤,只是漫不经心说道:「李大人,你说我歹毒没关系,可要是妄议内相大人,小心性命不保,这次念你有斩将之功,饶你一命。正所谓义不理财、慈不掌军,你可知道,固原经此一役全歼天策军主力,又杀宿敌元臻,能让固原太平多少年?边军少死多少人?」
说罢,他擡头看向胡钧羡,指着李玄说道:「胡将军,他倒是与你当年有几分相像,却不知何时才能磨砺出来。得将他那副软心肠磨硬,粗粝得像是固原的石头,才堪大用呢。」
李玄无法接受冯先生说辞,当即将手中元臻头颅甩在地上:「数万条性命换来的斩将之功,不要也罢!」
咚的一声。
头颅摔在地上却不是血肉之声,李玄一怔,立刻蹲下身子掀开黑布,里面赫然只有一段松木桩,元臻的脑袋已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