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缓缓打开,内里坐着一名密谍,而密谍身后还有一扇更大更重的铁门。
密谍看了一眼白龙:「腰牌。」
这诏狱,只认腰牌不认人,便是上三位生肖来了也不行。
却见白龙从袖中掏出一块象牙腰牌,腰牌上空无一字,只有三个卦象:死门、惊门、伤门,三凶门。
密谍见了腰牌,当即毕恭毕敬的敲响第二道门,有轻有重,有快有缓,合计八下。
诏狱第二道铁门缓缓打开。
密谍侧过身:「大人请,囚鼠大人去了洛城,还没回来。」
白龙踏着石阶往下走去,这京城诏狱倒是比其他地方好很多,干净整洁,宽敞明亮,墙壁上一盏盏八卦灯长明。
唯有阴风阵阵,使人有些汗毛耸立。
白龙穿过长长的甬道,期间有百余名密谍值守,没一人偷懒。
走到最深处,他挥散了附近的密谍。
一间单独的囚室内,冯先生正一袭白色囚服,坐在一盏孤灯下翻书。听闻脚步声,他擡起头来笑着问道:「陈迹那小子怀疑你了吗?」
白龙嗯了一声。
冯先生笑吟吟道:「那小子机警的很,你可得小心些。」
白龙平静道:「关在此处,住得惯?」
冯先生浑不在意:「无妨,这幺多年了,一天都没休息过。如今忙里偷闲,看看书,写写字,也算人生幸事。」
白龙忽然问道:「你会死幺?」
冯先生挑挑眉毛,随手摘掉自己脑袋拿在手里,左手换到右手,笑容犹在:「你是说这样?」
说罢,他将脑袋放回脖子上朗声笑道:「小把戏,见笑了。」
白龙又问道:「假死之后去哪?」
冯先生来到铁栏边缘,笑着说道:「我要去的地方很远,远到梦里都飞不回来。但重逢之时,便是再造乾坤之日。相信我,那一天不会很远。」
白龙沉默许久:「保重。」
冯先生朗声大笑:「我不必保重,要保重的是你们啊,回去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白龙转身往外走去,冯先生站在铁栏内,目送他背影越走越远。
戏台上有规矩。
台上有两门,左门为「出将」,右门为「入相」。戏子从『出将』登了台仿佛上了战场;演完从『入相』退场,宛如凯旋的功臣。
而此时冯先生看着白龙的背影,就像是目送对方进了那道名为「出将」的门,从此登上戏台。至于能不能凯旋,他也不知道。
铁门轰隆隆关上的声响从漫长甬道传来,冯先生平静地转身坐回那盏孤灯下,拾起书卷。
戏中悲欢在,独我不登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