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嘴唇灰白,仿佛身中剧毒、命不久矣。
李玄低声道:「不好,玄蛇。」
陈迹仔细打量去,却见玄蛇一身黑色大氅,头戴四方平定巾,一副书生不像书生、宦官不像宦官的阴柔模样。
在玄蛇身后,还有数十名黑衣密谍手按腰刀,虎视眈眈。
羽林军拦路,玄蛇面无表情的紧了紧大氅领口,旁若无人的往小巷子里走来,逼得羽林军连连后退。
最终,只余下固原回来的周崇、周理愤然拔剑,作势要一剑劈去。
「住手!」李玄心中一叹:「让玄蛇大人过来吧。」
玄蛇瞥了周崇、周理一眼:「李大人救你们一命,但既然对本座拔了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说着,他经过两人身边时,双手从大氅中缝探出,轻轻点在两人身上。刹那间,周崇、周理二人双眼顿时浑浊,嘴巴也像被浆糊黏住似的,开不得口。
李玄勃然大怒:「你做什幺!」
玄蛇从两人之间穿过随口道:「本座乃密谍司十二生肖玄蛇,御前直驾、天子近侍,上斩逆臣、下斩诸邪,不是谁都有资格对本座拔剑的。此术三日后自解,想他们活命,从鼻子里灌水给他们喝。」
此时,房顶上传来讥笑声:「玄蛇大人好大的威风,还不是上三位呢,就开始自称『本座』啦?天马大人都还没自称本座呢!」
玄蛇阴冷道:「废话,天马大人压根就不说话。」
「哈哈哈,你那天人小五衰的酷吏手段,唬一唬羽林军这些公子哥还行,往后还是别随便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陈迹擡头望去,只见一个精瘦矮小的汉子戴着一副木质猴子面具,身形佝偻。原本守在屋脊上的齐斟酌,此时被其软绵绵提在手中。
宝猴?
未等陈迹细想,宝猴对面的屋顶又传来熟悉的声音:「哟,怎幺我密谍司的大人物都来啦?」
陈迹不用看,就知道是皎兔和云羊。
热闹至极。
李玄低声道:「怎幺来了这幺多阉党?」
陈迹轻声道:「病虎没了。」
李玄疑惑:「嗯?」
陈迹解释道:「病虎锒铛入狱,被陛下定了个斩监候,如今上三位生肖位置空悬,密谍司里的其余生肖自然蠢蠢欲动。他们为了功劳,会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
众人瞩目中,玄蛇踱步到会同馆前,默默看了一眼尸体,随口说道:「马钱子。」
陈迹心中一凛,静静观察着这位陌生的密谍司生肖。
皎兔一袭黑衣,蹲在房檐上好奇道:「玄蛇,你怎幺笃定是马钱子,不能是别的?」
宝猴阴阳怪气道:「女娃娃等你毒死几百几千人,自然也能一眼分辨是什幺毒了。你和身边那小子还有大把青春好时光,可莫要沾染玄蛇大人,损阴德的人都短命。」
玄蛇冷笑:「无念山出来的人,还有阴德这种东西?」
他不再理会宝猴,转头看向李玄:「李指挥使,护送途中谁靠近过轿子?」
李玄摇头:「没有。」
玄蛇慢条斯理道:「是没有,还是李大人想包庇贼凶?」
李玄收剑还鞘:「玄蛇大人不用诈我,我李玄行得正、坐得直,不干那些罔顾国法之事。」
玄蛇微微一笑:「不知李指挥使有没有听说过,我密谍司诏狱里的红绣鞋和琵琶厅?」